她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只要再握住巨槊,纵向一划,眼前的慕孤月就会由一个人变成两片。
她有这个把握。
但就在这时,慕孤月又做出了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举动。
——她居然哭了。
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就算是海嗣化身的慕孤月,也是会哭的,哭的时候,也一样会叫“妈妈”。
“我打不过你!但我妈妈要是在这里,绝对会把你打跑的!”
先出手的是她,先哭的还是她,这又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但她的妈妈又是谁?
海嗣又怎么会有妈妈?
她哭得可太难受、太伤心了,歌蕾蒂娅一见她这么哭,反而心软,下不去手了。
如果面前是那种张牙舞爪的海嗣在哀嚎,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杀。
可慕孤月是个小女孩,就算皮肤是蓝黑色,每个人都能看出她是一个长得十分水灵又可爱的小姑娘。
她哭得是梨花带雨,又神思迷离。
杀人的人是不会哭的,哭就代表着斗志的溃散。
歌蕾蒂娅沉默了,她的计划也跟着改变。
既然慕孤月神志不清,她也没必要再动杀念,杀了她,斯卡蒂该寻不到还是寻不到。
自古正派人物就是这样,心软、讲道义,就算要战也是堂堂正正,绝不会去用歹毒的手段。
所以正派人士只有被挨打才会还手,看到别人投降也立刻收手,在手段上不屑偷袭,在交战时心中有所顾忌,往往处于被动。
歌蕾蒂娅一瞬间拔下了长槊,从慕孤月伤口上拔出,留下了她一个小姑娘趴坐在地面上兀自默默哭泣。
她紧接着就走,走得很快,快得就像是她在逃。
可她现在要去哪?能去哪?
葛哀人仍未归,若他能在,斯卡蒂很快就能被寻到。
她现在只能向前跑,至无烟殿找到其他干员再做商议。
路上,对于刚才那一战,她也在思索:显然慕孤月就是袭击斯卡蒂的罪魁祸首,她的身手自己也已试过,斯卡蒂若是对上她,怕是凶多吉少。
她的思绪就开始从这一点展开:
“这次带两个人来,确实是有欠考虑,情报搜集的也太少,原因还是我失去了理智,太想回阿戈尔了。”
“我是不是在想家?”
歌蕾蒂娅一向给人的感觉十分冷漠,是一位如冰山一般的大姐姐,但内向的人往往情感更丰富。
她现在的确是在想家。
年龄再大的女人也是女人,自打登陆一来她就指望着能跟家里联系。
今天在外头先是被一只鸟险些打死,又被徐乐掐着脖子威胁,还跟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打了个平手。
委屈啊,太委屈了。
理亏,理太亏。
伤心的时候,谁又能不想家?谁又能不想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