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净灵即便可以将这利器中的血魂重塑,可,能不动声色杀了百君之人,又岂会不知。”狐凌岢芨神情淡然,双手随意垂在交椅之上,“更何况同时出现了两柄凶器……其中必有一个是假的。”
狐凌岢芨处事谨慎细微,以德服人,自掌管揽星宫后,贤良方正,黜邪崇正更是义不容辞,在零界声望极高。
他这样一说,众人纷纷赞同。
忆苦尊者对狐菱岢及微微颔首,说道:“宫主所言极是,若单只从这残影,判定凶手实属草率,而我此举,只不过是解这位银公子心中所惑而已!”
忆苦尊者再不多言,广袖一扬,一道残卷出现在空中,银楚宸扬首看去,眉头一紧,心道:“埙音术”。
埙音术需要修炼者将灵力注入埙中,再封印进卷轴之中,只要再次打开,便会听见存在埙中的声音,永久不散。
残卷之中有很多幅画,每一幅画中,都会有一段埙音,皆是先人留下,或许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又或者是一段至高无上的修炼法术,又或者是一封家书。
此时无法一一听之,忆苦尊者将残卷一扫至最后一幅画上,只见那水墨之中有残垣断垣的宫殿,刀削斧劈的山脉,榛榛莽莽的山林。却唯独没有生灵.....
忆苦尊者道:“此乃百君死前传送至我手中,戒日我便当着众人打开它。”
只见画中山脉起了涟漪,涟漪一圈一圈地散开,惊动了画中的风,贴着那圈圈荡开的涟漪卷起了劲风,随即吹乱了丛林,吹上了山巅,开启了埙音术。
少顷,一道苍劲,却有些颤抖的声音,从残卷之中飘了出来。
“我乃天阁阁主,百君……不二世,为追讨天阁叛徒擅自偷学禁术,触犯法令死不足惜,可叛徒未除,心有不甘……”
很长的一段停顿后,又听到吃力沙哑的声音从画中传出。
或许是久居高地,极目难收……竟不查那只魔手早已探入天阁之中,我欲要清扫天阁孽瘴,却不料被云飞道常那奸贼算计,此人下咒与我,虽不知此等邪术,究竟为何,但我近百年来时感精神恍惚,更是力不从心。
……恐于人心实难明度,唯亲信鲁城汉、清风、平克风可交付重任,我已将净灵所在告知三人,如三人皆同意新阁主人选,便会前去天池请尊者代我主持择主典礼……望新任阁主铭记上神遗志,谨持法令,诛杀邪魔,追拿番戎,夺回两本禁术,护佑零界,不可懈怠。
众人唏嘘间,将目光齐刷刷地朝云飞道常扎了过来,只见他已是青红交叠,他已百口莫辩,若是没这埙音术,倒还有一块遮羞布,可此刻,他的诡计已完全暴露,心中咒骂,这该死的不二世,竟然用这招来对付他。
欲要逃跑,却不料忆苦尊者一个眼神,便将他整个人压制得动弹不得。
银楚宸想起半年前,在魔域地界遇到的百君不二世,当时他已察觉百君不二世心性有变,此刻听来,才恍然明白怎么一回事,只可惜还是晚了。
这埙音术想必是在他难得清醒之时录,百君本就是被云飞道常杀死后,才移到重楼之上嫁祸与银楚宸,并将重楼之中的失窃禁术一事一并嫁祸与他。
故而方才在见到银楚宸将中幻术的九位大者时,他脱口就说了一句“禁术”。
正如银楚宸说的那句话,太过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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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术和禁术不能一眼识破,但云飞道常心中有鬼,自然想先下手堵住众人的口。
忆苦尊者沉吟道:“百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如他所言,魔手早已深入其中,在下一任阁主正式选举出来前,净灵暂且还是由我保管,我既应他所求,必会做到。”
历任阁主并不是,大家众口一词选举出谁便是谁,新任阁主,要被重楼七层中的圣器选中,才算通过。
天阁中重楼共有七层,对天阁学子开放的只有最下面三层,四五层藏书阁,六层为千机阁,里面存封着上古七卷,还有一些迷术残卷,除阁主之外无人能查阅,七层为零,专为选拔阁主所设。
选举阁主之人,要进入重楼七层中,闭五感,能在一年内,觉醒的为选中之人,若超出一年不能自主醒来者,便要由大者进去抬出来方可醒来,为之淘汰。
换句话说,只要能通过七层,便理所当然成为新任阁主。
而云飞道常并未进入过七层,真是可怜了刚刚那两位甘愿牺牲的祭天少年,将性命奉献给了一个冒牌的假阁主,泉下有知定不能瞑目。
忆苦尊者看向银楚宸,对视片刻,两人就入了虚空境,只不过在境中无论多久,现世却只是须臾间的事。
忆苦尊者告知银楚宸,原来方才百君在“埙音术”中有所隐瞒,天阁之中所丢失的禁书,并非两卷而是四卷。
忆苦:“如今天阁元气已损,我能做的只能及时止损,而你要做的,远比我要难很多。”
银楚宸:“诸事有因,因有恶果,晚辈唯有一事相求……”
当两人出了虚空境,忆苦尊者随即看向白墨所布的困灵阵。
只一眼,此阵已破,里面的人顿感一身轻松,如获大赦。
而布阵的白墨早无半点影子可寻。
那些还没离开,想看银楚宸受罚的人,本都是一些宵小之辈,以为仗着天阁问罪银楚宸之时,落井下石以解心头之恨。
却不想那阁主都是假的,当下再没靠山,也都夹着尾巴缩着脑袋,灰溜溜地走了。
只怕都在暗暗祈祷,银楚宸千万不要想起自己,然后事后报复。
天阁这一闹剧后,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忆苦尊者,经此一闹,整个零界,顿时陷入惶恐不安之中。
而这一闹剧的幕后主使者,正是灭世尊祖,他们精心布局多年,却因为忆苦尊者的出现变得棘手。
大司马惶恐地禀报道:“尊祖,原本邀请至天阁中的人,因云飞道常那个无用的东西,而尽数下了天阁。”
灭世尊祖冷哼一声,寒意尽显道:“已到了鱼死网破之时,那些人一个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大司马又道:“净灵在忆苦尊者手中,只怕难以得手。”
灭世尊祖却道:“不用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大司马考量片刻,忧虑道:“尊祖,那云飞道常被天阁关在天牢中,只怕很难解决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枉我多年栽培,本以为能派上用场,却没想到反而将事情搞得不可收拾,”
灭世尊祖浑身腾起一层令人窒息的气息,令四周空气都瞬间肃冷起来:“本尊要他立刻死、神鬼都难留他半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