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缓兵之计,循序渐进,以图长远。”
他轻笑,似胸有成竹。
“陛下此举,恐引朝野非议。”
毕自严与徐光启闻言,面面相觑,惊愕难掩。朝廷之威严,岂容商贾染指?
“漕运之军,已非昔日之师,各安天命,方能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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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语重心长,目光如炬,“运河乃南北之血脉,漕运之困,已至不破不立之境。外界纷扰,不足挂齿,当务之急,乃各尽其职。”
二人虽心存疑虑,却也不敢再言,唯唯诺诺,领旨而去。
临别之际,朱由校不忘叮嘱毕自严:“夏税将启,顺天府新政,卿需密切关注。”
毕自严拱手应诺,神色凝重。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朱由校心中暗自盘算:“设立工商局,以明商贾之数,实为当务之急。”
念头一闪而过,他又转向刘时敏,询问皇庄交税之事。
“皇爷圣明,此事并无异议。”
刘时敏连忙回答,言语间透露着对皇权的敬畏,“若有异议者,皆非忠臣,已逐出宫闱。”
皇庄交税之事,虽在内廷引起轩然大波,但皇命难违,无人敢违抗。
朱由校深知,此举虽艰难,却为天下表率,势在必行。
此事于朝野上下,引发共鸣,唯余“炸裂”二字,恰如其分,封建皇权之下,此情此景,言语难尽其妙,恍若帝王自乱阵脚,颠覆常理。
“公”与“私”界限模糊,朝廷虽姓皇,皇却自向朝廷纳贡,奇观也!
“夏税”二字一出,毕自严寻至,董应举摇头苦笑,连叹三声“难”,袁世振更以“难于登天”喻之,直指贿政之弊,根深蒂固,回天乏术。
董应举面色一沉,似觉能力受疑。
袁世振轻描淡写提及“鱼鳞册”、“黄册”已备,难点何在?答曰:“民变”二字,力透纸背。
士绅豪强,擅长以民乱为盾,转移税负,迫使朝廷束手无策,百姓走投无路,或落草为寇,或入海为盗,朝廷加税之举,形同虚设。
地方官吏欲按册征税,必与士绅妥协,上演“剿匪捐资”之戏码,实则大户免单,百姓分摊,此风日盛,恶性循环。
大户愈富,兼并愈烈,百姓终至无立锥之地,除反抗无他途。
于是,士绅豪强引领民众,抗税拒征,朝廷权威扫地,一地鸡毛。
毕自严目光如炬,质问袁世振:“岂非你授人以柄?”
意指其先前助力陛下设乡警、讨兵器之举,意在今日之局。
袁世振闻言,苦笑化去伪装,对毕自严谦逊一番,转而问董应举:“知府大人,可曾手刃过人?”
董应举答:“虽未亲刃,然监斩已十数回。”
言辞间,透露出官场风霜,亦暗含对即将来临风暴的预感。
闻此言,董应举即刻昂首挺胸,正气凛然。
顺天府内,奸商与捣乱新政之徒,皆已遭其铁腕镇压,签字一掷,性命即殒,尽显其雷霆手段。
相较于往昔,董应举性情中更添几分凛冽寒风,宛若脱胎换骨。
袁世振目睹此景,满意之色溢于言表,轻点其首,赞道:“儒雅之气尽褪,壮士之姿已现。”
“可还记得,我于两淮如何行事?”
袁世振问得深沉,“民众齐心,盐丁巡防,地痞无赖,皆以私盐论处,斩之不赦。”
董应举应声而答,声音坚定。
随即,袁世振话锋一转,谈及寺庙田亩之事:“陛下令下,寺庙道观献田,何以如此顺从?皆因陛下雷霆之怒,上四卫、锦衣卫双剑合璧,谁敢不从?”
言毕,袁世振霍然起身,语气中满是豪迈:“太祖开国,吊民伐罪,鞑靼远遁,凭的便是民心这把无坚不摧之剑。而今,民变频发,非天灾所致,实乃人祸之祸。士绅豪强,逃税逼反,百姓无奈,方举义旗。”
“二百五十年风雨,朝廷之剑渐钝,需吾辈重铸。你董应举,当以乡警为基,组织壮丁,为朝廷,为万民,再铸利剑!”
“西苑龙庭之上,亿兆子民之眼,皆聚焦于你。董应举,你肩上之责,重于泰山。”
袁世振一番话,慷慨陈词,掷地有声,听得董应举热血沸腾,感激涕零:“下官铭记袁公教诲,定不负所望。”言罢,躬身行大礼。
毕自严亦随之行礼,赞叹道:“袁尚书之言,乃安邦定国之策,字字珠玑,直击要害。”
“吊民伐罪,唯有一字——杀!”
袁世振掷地有声,道出了大明之根本,亦道出了解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