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内,因帝王对漕运之事未置可否,风云变幻莫测。
齐楚浙三党欲揭漕运之秘,而东林则竭力遮掩,双方势如水火。
加之徐光启封锁通惠河,船只停滞不前,东厂更亲涉其中,为皇权布局。
一时间,京城漕运谣言四起,如柳絮纷飞,宣政司辟谣乏力,真假难辨,信息迷雾笼罩。
在此背景下,商户们人心惶惶,纷纷抛售船只以求自保。
张正阳凭借从兴旺银号“巧借”之资,智取近百艘船只,种类繁多,从民运小舟至朝廷漕船,乃至漕军之舟亦入其囊中。
五日之内,通州之地,张开阳忙碌异常,购船、招贤,更以透明之价目单遍洒京城商户,一时之间,人心稍安。
与此同时,毕自严以袁世振盐政改革成效显着,国库充盈为由,力荐其升任户部尚书,大明六部正堂官中,唯刑部尚书之席尚虚。
面对弹劾毕自严之声浪,朱由校怒斥其荒谬,朱笔一挥,留下“以何目见阻言路”之诘问,尽显帝王威严。
御书房外,朱由校舒展筋骨,感慨毕自严之务实票拟,远胜韩爌等书生空谈,实为治国良才。
毕自严等臣子勤勉不辍,遵循“摸鱼守恒”,朝堂上下,皆在忙碌之中。
而朱由校深知,此等勤勉,皆因皇恩浩荡,俸禄无虞。
京城之外,辽东亦是一片繁忙。
沈阳校场上,熊廷弼手持王命,严加操练,以振军心。
昔日李成梁之威已逝,辽东军镇,唯熊廷弼马首是瞻。
谈及建奴与朝鲜之战况,熊廷弼眉头紧锁,姜弼据夜不收情报回禀,战况惨烈,伤亡惨重,辽东局势,愈发紧迫。
闻熊廷弼之询,姜弼迅疾自襟中取出一纸公文,恭敬呈上。
“朝鲜之军,其战力岂止不敌川军,辽军亦望尘莫及。
建奴肆虐,已连下四城,所过之处,犹如秋风扫落叶,四城皆成废墟,惨状不忍睹。”
“那些山林野寇,行事之残忍,令人发指,所到之处,无一生还。”熊廷弼冷笑,接过公文,目光如炬。
“昔年朝廷征讨建奴,令其助战,岂料其仅遣乌合之众敷衍了事。我大明将士浴血奋战之际,彼等却袖手旁观,实乃与虎谋皮,自食恶果。”
姜弼闻言,面露难色,轻声提醒:“部堂大人,朝鲜乃我大明藩篱,我等若过于冷漠,恐招非议。”
熊廷弼挑眉,似有所悟:“你尚未洞悉?年前建奴两白旗侵扰朝鲜,战报直达天庭,陛下可曾有过责罚?”
姜弼摇头叹息:“彼时建奴势单力薄,与今非昔比,屠城之举,震惊朝野。”
熊廷弼淡然一笑,将公文掷回:“建奴再犯朝鲜之讯,急如星火传至京师,然至今无回音,此中深意,不言而喻。”
“当务之急,乃借朝鲜之困,为我辽东重建军镇赢得宝贵时间。”
言罢,熊廷弼起身,大步迈向校场,心中唯有练兵一事。
而在辽阳城内,辽东巡抚孙承宗却陷入沉思,手中烤红薯似乎已忘却。
面对宫中来使所言之“亩产两千斤”之奇物,他难以置信。
“此数虽有夸张,然七八百斤亦非虚言。”
赵吏悠然剥薯皮,旁置《番薯种法》一书,乃徐光启所着。
“若真如此,此物实乃救民于水火之圣物。”孙承宗虽心存疑虑,却难掩期许。
赵吏轻笑:“即便有所出入,皇恩浩荡,意在试种。况番薯本轻,二百余斤种子,亦能播撒希望。”
言毕,赵吏又提及钦天监新历,欲在辽东试行,以期天时地利人和,共促民生繁荣。
"廿四节气竟已重订?"
孙承宗闻讯,神色微动,急切探询。
大明历法,久待革新,廿四节气亦显疲态。诸多饥荒之源,皆因农时失准,致田畴荒芜,颗粒无收。
"确是重订,然其精准与否,吾亦难断。"
赵吏耸肩而答,与孙承宗交情匪浅,自朱常洛东宫时代便已相识,言谈间尽显随意。
"倘若不准,吾即书函钦天监,令其再行修订。"
赵吏续道,"此番辽东之行,鞍山铁厂乃重中之重。皇恩浩荡,赐银五万两,所需器械皆已备齐于京,只待杨转运使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