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出现的章前避雷,可惜不是有人吃饭了。是一点关于血腥恐怖的避雷,总之就是小心一点吧,我的建议是不要看,如果跳过的话我可以给一个剧情梗概:是何钊之前处理掉的他自己的身体又回来了。其实在166章的时候暗示过但是我感觉无人在意。。】
陈嘉沐是被吵醒的。
她听见有重物落地的声音,睁开眼,先看见的不是房间,不是床上的帐幔,而是男人的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何钊就先将一块红布覆在她眼上。
陈嘉沐的眼前一片漆黑。蒙住她眼睛的料子,她很熟悉,是从公主府带出来的那一块盖头,她发问道:“这是做什么,何钊,你……”
她的头被男人托起来了,盖头在她脑后绕了一圈,在她耳朵旁边打下一个结,搔弄得她很痒,但何钊似乎比她还要紧张。
“怎么回事……”她话音没落,又听见一声巨响,带着一点向上的风,吹在她搭在床边的手背上。“那是什么东西。”
“何钊?”
“何钊,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她知道何钊买下的宅子算不上多好,但也不至于几个月就天崩地陷地倒下吧?豆腐渣工程至少还要在风雨里飘摇一阵子,怎么会这么巧,她前脚刚来这里成亲,后脚这房子就惊天动地的不欢迎她。是她运气太差了?
问何钊,何钊也不说话,陈嘉沐想要去摘眼睛上的盖头布,被何钊拦住了。
他几乎用一种哀求的语气道:“等一下,让我想想。”
陈嘉沐说:“想什么?”
对啊,想什么呢。
他得想一个理由,还得想一个原因——何钊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们最后还要走到这一步。
变故,是从陈嘉沐第一次入睡开始的。
陈嘉沐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何钊看她一阵,感觉她是真的累了,本来就脆弱的小脸,瘦得脸上的肉都见不太多,眼下似乎是被光照耀的,又像是本来就有两道青。
他觉得陈嘉沐现在太瘦了。
她之前也丰满过,身上的肉很软,捏她的腕子,抱她的身体,浑身的骨头有肉包裹着,显得很健康可爱,生机灵动。某一天之后,她似乎就日复一日地瘦下来,精力体力,她一直笑着的面色,好像河水干涸一般一去不复返了,裸露出硬的冷的河床,还没有被打磨圆润的骨头,只偶尔降下一点甘霖,叫他能回味一次。但再没有雨水充沛的时候了。
她身体中生命力的河水,一直没有复还过。
何钊自己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看看桌上的酒,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称柄,忍不住地笑起来。
他是真的欢欣雀跃,真的感到自己已经摆脱了诅咒似的轮回。陈嘉沐想睡,那就睡吧,她想做什么不行?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能体验的全新的人生太让人期待了。
他能亲手调养她的身子,能慢慢了解她更喜欢什么,他想总有一天陈嘉沐会一直笑着看他,看这里的所有人。
他今天骑在马上往公主府走,来往的人都看他,用目光注视他,羡慕他,就连宫中那些他没见过的人,也很听话的跟在他身后。
他不是被京城排挤的一个游魂了。
今天的一切都太新鲜了。
他正甜蜜蜜的快活着。但是很快,屋外有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巨大的一声,接触地面时又好像很柔软。何钊总觉得自己听过类似的响声。
就是屠夫干活时的声响。
雪白巨大的猪,油腻腻血淋淋的铁钩,这猪摆不到案板上时,或者从桌上掉下去,就是这种声音。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点恐惧。
何钊不怕畜生,他当然也不怕死亡,不怕血,肉和血只不过是人承载记忆的一个工具而已。
但外头的声响是他自己发出的——严格地讲,是之前的自己。
他已经见过的,断了首的身体,曾经作为一种违背规则的惩戒落下来,落在书院里,又落在他身边。他都完完整整处理好了,埋在这座宅子屋后的地窖里。
但它们在何钊变为游魂的时候消失了。
何钊将这种消失视作一种妥协。直到现在,不,直到刚刚,他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都天真地把它当作是自己命运的妥协。
现在,他人生的惩罚卷土重来了。
何钊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人。他知道那是之前某一世死去的自己,也知道正在盯着他看的,是滚到一边去的他自己的头。但他打心底不把这些东西视作自己的一部分。
死去的何钊是死去的,除了不腐不坏的肉体还发挥着替他保留记忆的作用外,剩下的和死猪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