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钊很难对过去的自己有什么好脸色。
他甚至有些庆幸。还好他已经有了处理这些身体的经验,屋后就是他曾经埋葬自己的地方,现在他要做的只不过就是从头再来。
何钊回头看一眼屋内。
火红的屋子,浅黄的烛光,火热热的像鲜活的肉上飘着的脂肪,炙烤着,是一处怨鬼的洞穴。陈嘉沐的身子都被大红的被子覆盖住了,只留着白的脆的一张脸,枕着她自己披散的头发,显得格外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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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一样白。
这种念想在何钊心底动了一下。
他也感到很奇怪,陈嘉沐,为什么不醒呢?她来到这里,就好像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
是他的过错吗。
他没有逃过惩罚,甚至没有处理好他的过去,于是陈嘉沐也要跟着受牵连。
他不想这样。
对着自己的身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嘉沐醒来时,他也才刚刚回来而已。拖着自己埋起来,让何钊出了一背的汗,前院里还留着很小的一部分没有处理,陈嘉沐的声音已经透过门缝传出来。
像是魇着了。
何钊回头看院子里的东西,心里犹豫一瞬,就决定先回屋里看看。
陈嘉沐醒了,醒的刚刚好,他借着给她温酒的理由从屋里出来,燃了火想干脆把那点东西烧了算了。
但是没有用。
他的记忆,是牢牢记在脑子里的。何钊笃定人身上的血肉腐烂,记忆就会消失,他则不同。他的身体是永存的,火烧烧不坏,土埋埋不烂。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陈嘉沐解释。
就像现在。
陈嘉沐看不到的地方,暖和平静的室内,有他的身体不断地掉下来。
床上有隔开的木板,离得最近的,也只不过是从梁上掉到床边来。偏偏陈嘉沐醒了。
何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现在处理,声音一定很大,他不想和陈嘉沐解释,解释他还在规则的控制之下,也不想让她本来就哀苦的脸上更上一层阴霾。
他开始吻她。
陈嘉沐笑着,问他:“怎么?是你的情|趣。”
何钊也不回答她。
他只管吻,剥了她的衣裳,撑在她的正上方,用活着的身体完全拢着她。
他们贴近的,身上的花香气交织在一起,何钊不能不去看她的肋骨和腹,凸起的两侧骨头之间,藏着一条细细的干涸的河,一直引到她凹陷的腹部。嶙峋的,覆雪似的白,她整个人都入冬了一般,身体真的只剩下了无水的惨淡的河谷。
好像生命也要走入冬天了。
他不想,他不要。
何钊捂着她的耳朵,吻她,吃她的口舌,听见陈嘉沐的笑:“做什么捂着我耳朵这样,声音跟要吃了我脑子似的。”
何钊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很无助地摇了摇头。
但下一秒,他们之间的气氛荡然无存了。
陈嘉沐一直搁在床边的手,终于不动声色地摸到探到了刚刚落下来的东西。
她举起手,她的手中牵着另一只手:“这是什么呀,何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