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一点,成熟一点。”陈门宇耐着性子说:“你是怎么想的,我听听看。”
半晌植泽桐才开口:“我不欠谁的。”
他跟长到这么大。
没跟谁人呆过,没把谁当成支柱,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小时候父母留他在家,他们都出国独自一人在这么空荡荡的房子里睡觉,说不怕是假的,后面渐渐都不怕了,再后来什么都不怕了。
他谁也不用怕,谁也不用看,他只看陈柯。
陈门宇一时间居然找不出话来应答,愣了片刻才说:“但是陈柯不一样。”
植泽桐“嗯”了一声,那个瞬间几乎脱了少年气。
他说:“我知道。”
陈柯敏感,常说自己脾气不好,却总在考量别人的感受,是个外冷内热。
但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有交集。
他知道陈柯会难受。
他也知道,看见陈柯难受的瞬间,他会有一点动摇。
……
陈柯到医院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没有书包没有手机,陈门宇让她妈看了他一夜。
他第一天被带去她妈哪里,第二天被带到了病床前。
陈门宇特地打了个时间差,植泽桐不在。
张艺华年纪大的人觉少,护士说她天不亮就这么佝偻地坐整日整日地发着呆。
她摔了个跟头,半急半吓引发了血栓,变得愚钝起来,别人说什么话,她都只是眯眼笑着。
陈柯进病房的时候,她慢半拍地转过头来,盯着陈柯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招了招手。
事情曝光后,这是唯一会笑的长辈,陈柯莫名一阵鼻酸,他迟疑着走过去,张艺华一边转头去够床头的手剥橙,一边拉住他的手。
张艺华塞了两个最大的给他,抬了抬下巴说:“吃,甜呢。”
陈柯低着头,手肘夹着橙子刚要说点什么,就见老头又指指楼上:“给小桐也拿一个去,甜!”
她不知道家长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很喜欢孙子的朋友。
他瞬间愣住,片刻之后偏开头死死咬住牙关,眼圈一点点泛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