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窦师父那个热乎劲儿啊,真是丢习武人的脸。班勒嗤之以鼻地白上一眼,就一下,哼,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哪想窦师父请着蔡蒙等人进了武馆,竟直接一步进来问他:“班师父?您这什么意思呢,给徒弟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可不能太挑剔了啊!再者杜宅、程宅都是奔您慕名而来,您硬塞到我武馆去,这一波又一波的总归是不合适嘛,哎呀您看这蔡宅的人又……”
“哎?不是,什么玩意啊我就挑剔,我还就往你武馆里塞?是他们自己进去的,你瞧不着吗?挑哪个,怎么挑法儿,我可管不着!”班勒竟直接撒起气来,可一想他一脸笑哄竟然以为是我让他们去的,班勒撒完脾气又扯了下嘴角,再白他一眼。
窦师父还不信,一脸委屈,“不是,那那你守这干嘛?这门口你都看了几天了啊?”
“我守在这是我?我……哎呀反正没你事儿,我愿意。”班勒有点不耐烦了,抬眼一看,一手推了下窦浪。他回身一瞧,正是纪念送蔡蒙等人离开,又一步出门也恭送几位去。
班勒还瞧着,这人家怎么都挤到一堆来招人呢?
是啊,春航还没出呢,杜挽月就急着招些精兵强手来护着她的首届书画大展了。蔡泰来这一看,还能让你抢先,我们布行的小作坊要变大厂子呢,正缺人手。程锦前才不管这些,反正想来支取航费的人家是太多了,押运护送的房前屋后把守的都得多加人马。
连马着都亲自上阵,非说《康记文具行》的人次更迭,就他说了算了。
班勒只一眼的工夫,就瞧清了马掌柜这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竟是一步上前请了他进门会务。窦浪回身一瞧,呵呵笑了,摆手叫纪念回去,让大家伙歇歇吧。
这可真是小武巴不得的了,他真的累了!寅时了,他整整打了五个半时辰了。单斗葛汗青就三个时辰,外加两刻钟了。他告诉自己再撑一下,子时之后差不多每隔半个时辰,他就叫停一次。葛汗青倒是识相,只大喊“再翻倍!”一声过后小武就又起来。心里倒也吃惊,这个人的耐力真够惊人的了。
小武闪躲着,心里又想,难道他也是对自己苛求精奇?看他的招式倒也不难理解。可怎么总是给人一种他很熟悉很享受的感觉呢?一点都不像是独自闭门修炼的那种,倒真的就像被谁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可算上了战场一样。
困兽?小武眼睛一亮,一下子想到了元宵之夜,那个像人似兽的脚法!小武定睛观察他,倒还真像。他每每进击都是全力,还不动内力。若不是他的力道足有我六分,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没有内力?可单逞筋骨之强,炼到这个地步,这不是找死起码也早衰啊!
把英年早逝和葛汗青联系到一起,怎么感觉那么违和?那他的内力怎么会静若寒潭,如此这般?三个多时辰都再拿不下我一件内衣,也该到了爆发的时候了啊,怎么还不一击呢?小武等的急了,手上更柔和了些,引诱他出击。哦?众目睽睽?一击致命?他定是有所顾虑……啪地一下,小武又被摔出去——
疼啊!小武咬紧牙关瞧着葛汗青一点点走来,他还向后蹭了蹭。哎?怎么?感觉这么怪?小武一下子想到了阿宁哥!可阿宁哥明明说他也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啊!可这一步步逼近,怎么那么像……
是真的像,当年一浪摔徐宁和徐伯离舵而去,又忽地不知从哪飞来利器,竟还紧追不舍,却都无迹可寻……
十六岁的小武终于重整旗鼓准备领队出航之前跑来向阿宁哥道别,只得了应声,就再没话语传来。小武跪在门口,不敢抬头,只直挺地等着。
许久,徐宁终于只一身单薄的素衣露面,小武听到脚步声,可算放下心来,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