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瞧见前方关卡处的梁山兵丁,心中一紧,暗自叫苦:“这可如何是好?”
他哪里还敢继续在官道上行走,目光四下一瞥,迅速钻进了一旁的山林之中。
山林里荆棘丛生,时不时勾住他的衣角,他只能一边低声咒骂,一边用力扯着衣角,手脚并用地在林间穿梭。路过一个村子时,他原本想进去打尖投宿,可刚走到村头,就听到村民们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梁山:“咱们村子总算是盼到公审了,地也分的不老少,可惜家里没人在梁山,否则,还得更多!”
由此一路,宋江看到山村野店,也不敢多做停留,只是用钱换些面饼干粮充饥,只想快些离开郓州,甚至是整个京东西路!
历经多日的风餐露宿,衣衫褴褛的宋江终于踏入了东京城。
刚踏入这座城,扑面而来的便是那股繁华喧嚣的气息。街边店铺林立,酒肆茶坊里人来人往,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宋江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望着眼前这热闹非凡的景象,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该先去找谁,才能顺利搭上关系,达成目的。
“这偌大的东京,要办成事,可得找对路子。”宋江低声自语,想着从邸报和梁子美处看到听到的,结合自身在衙门里的经验,便直接找人问了开封府的位置。
不多时,开封府高大的门楼便出现在眼前。
宋江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向府门。
“站住!你是何人?来此何事?”门口的衙役伸手拦住了他,语气不善,“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直接就往里闯?”
“这位差哥,小可是郓城宋江,有要事求见府尹大人。”宋江满脸堆笑,拱手说道,同时还隐约亮出一些银两来。
“哼,府尹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赶紧走!”出乎宋江意料,衙役看也不看,直接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一般。
“兄弟,小可真有天大的急事,还望通融通融,这银子……”宋江陪着小心,声音愈发谦卑,手中的银子又往前递了递。
“听不懂话是吧?”衙役上前一步,将银子一把夺了去,反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还兄弟,哪个和你这穷酸做兄弟!”
宋江被推的一个踉跄,只能满心无奈的陪着笑脸下了台阶,而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此地。
“这开封府的门,可真难进呐。”宋江边走边嘟囔,眉头拧成了个 “川” 字。
既然开封府这条路走不通,宋江只能是另寻他法,想着梁子美曾提起过的几个衙门名字,记得有个专门管兵的枢密院,可去那里看看!
宋江心中打定主意,可东京城街巷纵横,宋江绕来绕去,寻了个把时辰,愣是没找到枢密院在哪。
只得拉住一个路人,满脸恳切地问:“这位兄弟,请问枢密院怎么走?”
路人上下打量宋江一番,撇了撇嘴说:“你这黑厮,打听枢密院作甚?莫非发病糊涂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江又接连问了几个人,不是被敷衍几句,就是被嘲笑一番,竟是没有问出来一句要紧的话。
他站在街边,满心焦虑,不停地跺脚。
宋江一个小吏,却是哪里知道,枢密院,作为大宋一朝极为重要的衙门,并不在外城,而是坐落于皇城内,由正门宣德门进入皇城,沿着中轴线前行,过了大庆门,在宣佑门附近,往右侧探寻,枢密院与门下省、都堂、中书省四座殿座并列于右部,月华门往南,右昇龙门处,才是这军机要地枢密院。
那里平日戒备森严,门口兵丁持械而立。
莫说是平民百姓,便是位份不够的官员,都没资格站在枢密院门口!
宋江找百姓问路,正是问道于盲。
正发愁时,宋江走进一家小酒馆,一屁股坐下,喊道:“小二,来壶酒,再切些熟肉!”
他打算先歇歇脚,顺便打听打听消息。
刚坐下,就听到邻桌一个人唉声叹气,大声抱怨:“真是倒霉透顶!我那表哥不过是和林冲有些交情,就被牵连,停了职,如今没了俸禄,一家人都快揭不开锅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
旁边有人劝道:“令兄徐班头一身好武艺,更是响当当的好汉,日后定能出头,只是如今时运不济罢了!”
宋江心中一动,赶忙凑过去,笑着说:“这位兄台,听你这话,似乎是碰上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