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搞个意外,对人人谈之色变的西厂来说,很难吗?
而且,家里其他人是没有功名的!
西厂要杀人,跟锦衣卫一样,随便找个借口,把人往牢里一丢,整个畏罪自杀,或者逃狱拘捕,人就没了。
这一套,他时常听大张说起。
这活儿,大张也玩的贼溜。
朱佑樘担忧的叹气:“哎,哥现在自身难保。
现在朝堂上,诸多大臣都依附妖妃,万党一手遮天。
哥势单力孤,父皇又沉迷修道……护不住你。
马文升皇命在身,将要去安抚女真,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事。
但是!
哥感觉,他们要对你出手了,所以来通知你。”
这也是他今天急忙而来的原因。
朱佑樘拍了拍张山风的肩膀,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哥已经想到办法了。”
张山风脸色有点难看,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怎么说?”
他此时已经有点慌了,平生第一次对权力,产生了一抹渴望。
普通人,在强大的权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只有手握大权,才能主宰自己的生死。
有机会,大疯哥也要掌权!
朱佑樘思索了一下,道出方法:“你们家老爷子,与英国公交情不错。
去趟英国公府,让老国公出面,求锦衣卫指挥使朱骥,把你大哥调去南京。
等风头过了,哥再想办法把你捞回来。”
朱佑樘的意思,是让张山风先跑路。
张山风看了眼朱佑樘:“火铳改良咋办?”
火铳改良意味着什么,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先放一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朱佑樘眼神坚定,“什么都没有兄弟重要!”
张山风有点伤感:“朝堂危机四伏,你自己也要小心。
火铳方面,我到南京稳定之后,再继续!”
同时,也有点不甘心!
一切才刚刚开始好起来,就这么灰溜溜的逃了。
朱佑樘从袖中拿出一物,用黄布包裹着,塞到了张山风手里:“嗯,此物你带到江南去培植,我在东宫十分不便,交给你了。”
张山风接过黄布,慢慢打开,随即惊呼:“玉米!”
朱佑樘解释了一番:“嗯,这是给你看看的样品,东宫还有这些年攒下的几箱子种子,回头给你送过来。
此物据说是,当年三宝太监最后一次下西洋,遇到一群外国探险者,与他们交换的。
可惜三宝太监人死在了海上,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
皇室御花园,只当这是一种奇花异草。
殊不知玉米是主粮,比之小麦丝毫不遑多让,种的好不知道可以养活多少人。”
他在不知不觉中,将御花园种上了一片玉米,才慢慢收集了几箱子。
张山风看了眼手中的玉米,弱弱道:“寿哥,我很穷,没有地!”
自己是逃难去南京的,又不是藩王就藩,哪里的土地搞种植呢?
朱佑樘叹了口气:“哥写一封信,联系魏国公,魏国公世代守卫南京,是南京最大的地主,哥让他匀一点给你。”
朱佑樘一拍额头,好想飙一句:我也很穷,我的积蓄都被掏空了!
张山风乐了,急忙道谢:“谢谢寿哥!”
然后他拿出一封信,内容是交代那边的官吏照顾一下,又摸出几件宫里的玉器,让张山风卖了赚点钱。
随后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才很担心的离开了。
张山风完全没有被贬的不愉快,把玩着玉器,觉得做工不错,应该很值钱。
这样算起来,除了大张吃了点亏,似乎还白赚了土地。
反正,大张在京城,也没啥出路,都被排挤到京城边缘了,还不如去南京做地主。
天高皇帝远,乐得逍遥快活。
晚饭过后,张山风提出去南京发展:“朱大寿的老家在南京有不少地,可以低价卖给我们,大哥去请英国公帮忙,把你调到南镇府司,我们搬去应天府吧。
那边有朱大寿打招呼,魏国公府照应我们……”
朱佑樘的面子,徐俌肯定要给,去南京也不是没人罩着。
远离漩涡中心,挺好的。
等寿哥登基,一句话就能回来。
所以,张山风还是很乐意去应天府。
大张简单的问了问一些细节,居然就点头同意了!
然而!
大张请了英国公张懋,去了一趟朱骥的府邸,回来之后脸色异常难看。
张山风看着大张的脸色,顿时感觉不妙,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大哥,事情不太顺利吗?”
大张都快哭了:“本来一切很顺利,但是西厂来人了,带着陛下口谕……
然后,我就被贬到琼州去了!”
琼州,那可是流放之地!
古往今来,犯罪者的最后归属之地!
张山风倒是无所谓:“琼州?远是远了点,不过还算富庶,大哥慌什么?”
琼州,后世名曰HN,可是旅游胜地,山美,水美。
最主要的是:人更美!
大张都无语了,不得不给张山风科普:“你不懂,琼州瘴气丛生,遍布荆棘,而且民风彪悍,时常暴乱。”
他至今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被陛下贬到流放之地。
张山风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然不会告诉大张,是被他连累的。
如果真实的内幕,被大张知道了……
不知道一家之主的大张,会不会愤怒的,将张山风逐出家门,与他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