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他比她尤其。
宋槐坐在沙发边缘,看着他站到她面前,手臂微抬,帮她擦拭正滴水的一头长发。
视线被毛巾遮住,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凭直觉感受他的力道。
动作轻柔,如呵护珍宝。
做完这些,段朝泠联系彭宁,叫他着人送两套新衣服过来。
知道其中一套是给她准备的,宋槐委婉开口:“我住的房间在楼下,行李箱里备了两件,回去换就可以。”
段朝泠讲话的语调不着痕迹地顿了下,按照她的意思跟彭宁交代两句,径自挂断电话。
周遭重新恢复安静。
宋槐主动寻了个话题:“我刚刚没在车里看到彭宁。”
段朝泠说:“他人在北城。”
“你自己来的江城吗?”
“……嗯。”
“那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
宋槐呼吸不断放轻,心里被愈演愈烈的震撼笼罩。
一方面是因为,从北城驱车到江城差不多要将近15个小时;另一方面,她没刻意问他来这边是为公还是为私,因心中隐有预感——他大概就是专门为她而来的。
宋槐稍微低下头,视线落在沙发面料的皮质纹路上,“……为什么来找我。”
段朝泠有一瞬间的哑然,语气看似平淡,“你手机一直关机,我不放心。”
被他一提醒,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出去的目的,“手机被不小心摔坏了,还没去买,不是故意关机不接你电话。”
段朝泠似乎没有揪着这话题不放的打算,看着她柔软的发顶,低声问:“吃过早餐了吗?”
宋槐反应两秒才回答:“还没。”
“先下去换身衣服,当心感冒。等等一起吃早餐。”
浑身的确黏腻得厉害,面料紧贴着背部,溻得人心浮气躁,没心思权衡太多。
宋槐没拒绝这个提议,从沙发上起来,径直走向门口。
离开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他依旧站在原地,手里拎着那条微微发潮的毛巾,身影孑然,携了一种风餐露宿的疲态。
几滴水珠顺着脖颈滑到领口,洇进衬衫内里。
记忆中的段朝泠一直以从容不迫的姿态对外,起码迄今为止,她从没见他有过满身狼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