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担心牵扯出当年的事,让她再次因章暮也受到伤害,另一方面出于私心——无论怎么算,他都是间接害她在外流浪多年的“刽子手”,潜意识里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以免就此心生芥蒂。
她那日的反应,既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
饶是再如何洞察人心,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拿捏不准跟一个人相处时的轻重缓急。
说出去倒也稀奇。
喝完最后一杯酒,段朝泠拿起搭在沙发靠背的外套,作势要走。
对面的程既非说:“就这么走了?漫漫长夜,这才哪到哪啊,直接抛下我了?”
段朝泠说:“我可以帮你联系钟盈,让她从南城赶回来陪你。”
“那算了,好不容易回一次娘家,让她多待两日——我给老谈打电话,喊他出来。”
出了清吧,段朝泠回到车里。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礼貌问他去哪。
段朝泠说:“艺术中心。”
隔两秒,又说:“算了,回公寓吧。”
四十分钟后,段朝泠出现在公寓楼下。
输入指纹,正要进去,余光注意到几米开外有道熟悉的纤瘦身影背光坐在花坛上。
松开门把手,视线扫过去。
宋槐安静待在那里,身上穿了件黑色收腰连衣裙,方领,背部是分叉的绑带设计,净白皮肤若隐若现。
她其实早就看到他了,只是没出声,似是在固执地赌一口气——他能发现她最好,如果发现不了那就算了。
周围移栽了整簇花丛,香气四散,偶尔有几声蝉鸣。
段朝泠走向她,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淡淡道:“坐这儿也不怕喂蚊子。”
宋槐吸了吸鼻子,裹紧身上的衣服,笑说:“能怎么办,我又进不了你家的门。”
这话一语双关的意味着实明显。
段朝泠垂眸看她,“只要你想,随时都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