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乏力的眼底状态让整个人看起来像瘪了的气球, 再也撑不动那样灵动优雅的一面。
他问她有什么想说的。
心里话。
沉吟片刻, 棠昭淡淡地应了一声:“挺累的。”
“哪儿累?”周维扬问她,“走红毯累, 对着镜头笑累?”
“……嗯。”她都点了头。
周维扬轻轻地揉她漂亮的黑长发, 在片刻的缄默里理解了她的疲倦, 过了会儿,他温柔地说:“那就不笑了。”
棠昭慢慢地出声, 告诉他:“你问我好不好,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 真的没有过得不好。只不过很多时候会觉得好累,没有地方休息,又不是很想和爸爸妈妈说,怕他们为我担心。”
她的声音好轻,如梦呓,又不吝啬地打开她潜意识里的梦,让他进去。
“我总是觉得很孤单。”棠昭说,“在你走了之后。”
她在他面前还是摊开了肚皮,咕咕哝哝,小心思止不住地外涌。
周维扬说:“我都走了多久了。”
棠昭仿佛撑不动的眼皮又遽然抬起,鼓圆了一双杏眼,眼皮轻轻压一点,好似不忿,对他不忿:“就是那么久,那么久啊,一直都是……”
她说:“你走了之后,我就不想回北京了,所以我也走得远远的。”
分手时的她羽翼未丰,少不更事。
如一条平缓流淌的溪,第一次撞上弯道的石块,滑向了一条计划之外的岔路。
漫长的戒断期过完,她回头看,才真的领会到什么叫做人生跌宕。
互相说过爱的人,原来也可以雁过无痕。
周维扬看着她,眼中有几分消极的深意。
见他薄唇微启,已经料到他要说什么,棠昭抢在前面:“不许说对不起。”
于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周维扬只是说道:“累的话,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
她轻轻颔首。
“还有吗?”他问。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耿耿于怀的事情,一块儿说出来。”他怕她内心淤堵,叫她缓缓地释出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