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很快便到了元兴三年的岁末除夕。
在这一天,不管是权贵人家还是平民百姓,最重要的一件事无疑就是祭祖,一来表达对先人的尊敬和缅怀,二来也是为了祈求祖先保佑自己和家人。
不过如今祭祖对于萧恪来说倒是一件麻烦事,原因也很简单,他已经被兰陵萧氏革除了族籍,不能再踏入萧家的宗祠半步,更别说拜祭祖先的灵位。
但他又不能不在除夕祭祖,因为这个时代的人最看重的就是孝道,若是让人知道他在除夕这么重要的日子没有拜祭先人,无疑会落人话柄,严重损害到他的名声,最终成为其他对手疯狂攻击他的一个要害命门。
这也是为什么各大世家都将革除族籍作为对族中子弟最严厉的惩罚,因为一旦被革除族籍,不仅意味着从此失去家族强有力的支持,还能让对方从此失去祭祖的资格,沦为一个无根无源之人,从此背负不贤不孝的骂名。
好在最后萧恪经过和几个幕僚商议,决定在自己府上暂时立一个家庙,只设自己父亲和母亲的灵位,供自己和家人四时祭祀。
如此一来,也可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不至于让自己无端背负上一个不敬先人的骂名。
到了傍晚时分,萧恪便领着薛翎和柳璇前去后院的家庙祭拜自己的父母。
府中的下人也早就布置好了祭拜的祠堂,祠堂正中央供奉的是他的父亲萧儁的灵位,灵位前面的供桌上摆满了三牲果品糕点香烛纸钱之类的贡品。
而祠堂的侧面则是他的母亲赵氏的牌位,前面的供桌上同样摆满了祭拜用的贡品,只是规格上要低上一等。
倒不是萧恪刻意冷落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母亲,只是宗法制下的规矩就是如此,虽然他的母亲也是一品诰命夫人,但也只能配享宗祠,规格上自然要比自己的父亲低一等。
此时的萧恪一身黑色祭袍,神情庄重而肃穆,而薛翎和柳璇则站在他身后,只不过薛翎的位置要比柳璇稍微靠前一些,这实际上就是妻和妾在地位上的差异。
他们府上的老管家福伯则充当起了临时的祭司,站在一侧,高喊一声道:“吉时已到,行礼!”
萧恪上前一步,取来三柱香点燃,随后后退一步,在萧儁的灵位前跪倒,心中默念道:“萧公,虽然我并非真正的萧恪,但一直都受你的荫庇和萧恒的照顾,在我心中早就将你当做我的父亲,将萧恒认做我的兄长,我愿意以萧恪的身份,助兄长登基称帝,助萧家成就不世基业,望父亲在天之灵保佑我和兄长。”
默念完之后,萧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起身上前,将手中的三炷香插在香炉上。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萧恪已经与前身彻底融为了一体。
……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的大将军府也在同样进行着一场盛大的除夕族祭。
本来之前萧家的族祭一直是在兰陵的祖庙进行,每一年的除夕,萧氏族人就会从天下各地奔赴兰陵参加一年一度的族祭。
但自从萧儁得势之后,因为家主远在洛阳,萧家又有大量子弟在京城为官,无法返回兰陵参加族祭,于是经过家族内部的一番商议,最终便将每一年的除夕族祭改在了京城的家庙举行。每到除夕之前,散布在天下各地的萧氏族人便会纷纷进京参加族祭。
但今年情况又有不同,萧璞以京城路远为由,不再进京参加今年的除夕族祭,而是自己领着其他族人在兰陵的祖庙另外旅行除夕族祭。
在他的带动下,不少族人纷纷以同样的理由不来京城,转而去参加了兰陵祖庙的族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