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奔流的川脉,是否怀着怨恨和不甘。
那条奔腾的水域,是否隐藏了无数秘密。
人类总想知晓一切,却只能在自我的世界伪装坚强。
方可横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儿,昔日的笑容定格在脸上,像是破碎的风,吹得人脸颊生疼,少于不顾这一切,他只是竭尽全力想实现她的最后一个愿望——
“方可,我若是死了,你就把我,埋葬在开满鸢尾的地方,那样,我就会化作花朵,永远守护你。”
“浅夏,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方可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波动,他的眼中只能容下浅夏了,至少,此刻是这样的。
“嗯,好”浅夏的声音那么虚弱。
此时的方可并不知道,她命中注定的人正在看着他,和那个即将消逝的人。
阿虞被风吹乱的世界好像坍塌了一般,她看出来了,方可只爱莫浅夏。
“虞姑娘”是那个声音,是那个人。
“星宿,你为什么要杀莫浅夏?”阿虞没有转过头,依然盯着山崖下,那两个苦苦坚持的人。
“杀人需要理由么?”如此霸道生硬的语气,那张洁白淡雅的脸,像是罂粟。
致命的迷人。
“你知道,莫浅夏如果死了,对方可会是多大的伤害么,如果他一蹶不振怎么办?”阿虞依然背对着她“我知道你辅佐的是嬴政,可是,没必要让无辜的人丧命吧。”
“这就是命”星宿微笑“对帝国不利的是那个少年和燕国公主,莫浅夏的死,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乐溟欢会要了你的命”阿虞终于看了她一眼,眼中是憎恶和对星宿恶毒的鄙弃。
“她?”星宿突然不屑的笑了起来“嬴政真的爱她么?还是,会有什么别的目的。”
“感情是毒药,一触即发,不可收拾。”阿虞这句话是说给谁的呢,自己,还是溟欢呢。
“随你吧,不过莫浅夏死了,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么”
“也许,但方可若是不爱我,死了一百个莫浅夏,也无济于事。”
原本缓缓流入江河的水流,慢慢改变了方向,像是时光倒流,这样就能掩埋住在不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这种伤痛;水变的湍急而又凶猛,如同张着嘴巴怒吼的巨龙,那一声震天的嘶鸣,只长啸一声,便震得人内心伤痛无比,唤醒了所有的想要忘记。
逆流成殇。
红色变白色,快乐变忧伤,喜事便丧事。
残雪山庄,一副枯枝落败的样子。
影煦踏上了北去的路途,她终于摆脱了宿命,用星宿的鲜血换回了自己的自由。
月神之死成了千古之谜。
自此,月神,日氲,星宿,皆亡。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冬天,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屋子里玩弄嬴政赏的金丝,用这东西绣荷包。
望着窗外,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日氲>>
又是雪,位在北方的燕国若是下起了雪,就会让人心生爱恋之感,因为银白色的燕国是最美的国度。
燕国是能歌善舞的名族,因此整个国家一旦到了祭典等活动就会充满生机。
我也是那时,遇见了他。
我本不是燕国人,随着师傅来到燕国,我权当是命运使然,是命运安排我们相遇的,在这醉人的季节和国度。
他有着迷人的外貌和强健的体魄,在人群中那么显眼,他骑在高大的马上,从我面前走过,全然没被我的美貌打动,这让我有着丝毫的失落,可这样的他却更使我着迷了。
“日氲。”直到师傅回过头来看我,星宿和月神也在疑惑的盯着我的时候,我才勉强扯回了思绪。
“是,师傅。”我答。
师傅叹息,没有责备我,只是轻轻催促着:“快走吧,我们要到燕宫去见王上。”
于是,又见到了他,那样高大迷人的他。那时我才知道,他是燕国的太子,名为姬丹。
夜深了,月亮爬上深黑色的夜空,我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于是爬到屋顶看星星,屏息,深吸气,感受风的流动,再睁眼时,原本干净的无一丝杂陈的夜空,一颗颗善良的星星争先恐后的挤进我的视野。
这似乎是我的天赋。
“你在做什么?”一个很难让人分辨意图的声音传进来。
我猛然回过头,眼前的人,让我的心脏有一刻停止了跳动。
我从未想过,我们之间,竟是这样的轻而易举。
我们从相遇到相爱,没有那些轰轰烈烈海誓山盟,可却让我心甘情愿,甚至不惜与师傅决裂。
我嫁给了他,成为了燕太子妃。
我生下了我们的女儿,却不料,生命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了尽头。
星宿来看过我,每次都向以前一样,没有一丝异样。
星宿是我们中最衷心的,她一直深信,自己是辅佐君王的那个人。
月神与我和星宿不同,她比较孤立,很难让人看出她的内心,永远如迷。
那年,燕国陷入苦战;那日,我不得不将女儿托付给端木蓉。
我在自己的生命和女儿的生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我舍弃生命,封印了女儿的咒印,永眠于世。
大爱无言,或许是这样吧。
这是我们,我们三个从下一起长大姐妹。
日氲就像她的名字,像是日光,火热却优雅。相比之下月神很神秘,就算从小一起长大,我也不了解她。
所以相比之下,我和日氲更亲一点。
但是胜在勾心斗角的阴阳家,就算是有着血缘之亲的人也会翻脸不认人,又何况是我们呢。
也许我们都在盼望,翻脸的那一天,会来的晚一点,哪怕是表面上的姐妹,也多做一日的好。
只是没想到,日氲,这个最受器重的孩子,爱上了燕国的太子,甘愿与我们决裂,嫁给了他。
临别时,日氲偷偷告诉我:“星宿,我走了,你要小心月神,我们永远是姐妹。”
永远是姐妹。
可是,日氲不知道,我的宿命,就死杀死她的子嗣。
师傅说,日氲极具阴阳天赋,一旦她的孩子继承这种天赋,就会成为毁世的力量。
于是,代表宿命的我,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只是,那一年,我没有下手,明明我能轻而易举的取走那孩子的性命,却不忍动手。
是为了什么呢?也许是那句,我们永远是姐妹吧,也许有别的,但我不太记得了。
月神的叹息悄然而至,她告诉我,我仅有的善心,也许会毁了我自己。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有日氲这个姐妹就够了吧。
只是,十几年后,我重新以阴阳家星宿的名义出现在世人眼前时,已经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