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安拆开了那封信件,上面是熟悉的清秀字迹。顾砚安颤抖着手,一字一句地读着苏景宁留下的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信纸上的墨迹早已干涸,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深情与决绝,却仿佛依旧带着她的温度,温暖而又刺骨。
信中一如她往日的风格,絮絮叨叨,说的琐碎,就像她要离开一段时间,叮嘱他要做些什么事。
要他回北疆后记得把卧房里的梨花木椅换成她喜欢的细花软榻。
北疆风沙大,叮嘱他在王府修一座暖房花厅,在里面种好她喜欢的花。
翰城阿木楼的糕点好吃,还叮嘱他让他去把手艺学会。
又嘱咐她,若逢佳节,记得给镇国公府送些礼,要是有空在帝京,也记得多代她去看看祖母。
.........
整整十几页信纸,密密麻麻,她替他安排好了一件又一件事,顾砚安看懂了她的意思。她怕自己出事后,他会想不开,所以将他安排的满满当当,因为她知道,若是她说,他定会将这些事做好。
“吾夫阿砚,勿急勿忧。
切勿自怪,以身引蛊,以命搏命,景宁无悔无怨。
吾夫阿砚,要长命百岁。
妻,苏景宁。”
长命百岁,长命百岁?顾砚安看着那几个娟秀的字,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
没有她,他一个人,该如何长命百岁......
顾砚安撑着身子起身,他要去见她。
尤白术上前将他扶住:
“你现在还不能出去,你的伤还没好。”
顾砚安似是没听见他的话,伸手拂开了他,不顾性命的要出去。
尤白术看着他的模样,轻叹了口气:
“你现在去,也见不到她。”
“她伤的太重,渊主和少渊主拼尽全力才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可还是昏迷不醒,被渊主带进了兰山禁地养伤。除非渊主开山门,否则谁也进不去。”
“你若要见她,也不该是这番模样去。”尤白术继续劝道。
顾砚安脚下一晃,差点摔倒,尤白术眼疾手快,一记刀手将他劈晕又将他拖回了床上。
七日后,兰山竹园。
宋辞安看着已经在兰山下跪了七日的顾砚安,满眼冷讽。
“师兄,他还是不肯离开。这都跪了七日了,他病还没好,可会出事?”
纪辰站在宋辞安身侧,看着下面脸色惨白的人,眼底多了几分动容。他起初也生气,小七因他把自己伤成这番模样。
可后来这人醒了,知晓了小七因替她解蛊,性命危急的消息后,差点走火入魔。
还好师兄和师姐及时发现,才压住了他。
小七已被师父化去了霜寒印,隐脉也已经被修复,可不知为何,陷入了昏迷,醒不过来,师父将她带入了禁地修养,连他们也进不去。
而师兄向来最疼爱小七,自小护她就跟护眼珠子似的,此番救她,更是废了大半功力。
小七因顾砚安而伤成这样,大师兄恨不得杀了他,可却不能。
所以顾砚安求见小七,大师兄全当没看见,这人也是个犟种,拖着病体,生生在兰山下的墨玉台上跪了七日。
宋辞安冷冷看着他:“你若想,便同他一起去跪着。”
“不过跪几日罢了,死不了人。”
说完便甩了袖子离开。
纪辰看着底下的人,叹了口气。
顾砚安面色苍白,眼底泛着乌黑,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几乎看不到生气,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痛,似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几乎溺死在其中,再也难以挣脱出来了。
夜零同漼郅走到他身边,夜零知晓小七对他的在意,见他这番模样,忍不住劝到:
“小七应该也给你留了信,她豁出命救你,不是想看到你这番模样。走吧,离开墨临渊,按小七所愿,好好活着,别辜负了她。”
“若她哪日醒了,会来找你的。”
顾砚安眼眸微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动。
她欲再劝,却听到了山中起钟声,眼底露出惊喜,一旁的漼郅也听到了声响。
“禁地开了?!”
顾砚安猛的抬头,看向山间。
随后耳边响起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
“顾氏小儿,入兰山禁地。”
“可是小七醒了!快,师父要你入禁地,随我来。”夜零面露喜色,一把拉起顾砚安,衣摆随风而动,衣角的铃铛,响出叮铃声。
顾砚安伤病未愈,夜零急得运起脚下轻功,飞速上山。
漼郅不会轻功,却也疾步上山,寒了数日的面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禁地前,苍梧州独有的墨玉石所致的厚重石门,将他们隔绝再外。石门之后透着无声的神秘。
夜零带着顾砚安到禁地前时,宋辞安和纪辰已经等在了门前。
“怎么样?可是小七醒了?”夜零扬声问道,声音都带着期待。
纪辰摇了摇头:“不知道,师父只让他进去。”
纪辰指了指顾砚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石门缓缓开启,顾砚安抬眸望去,其中漆黑一片,看不清有什么。
宋辞安依旧神色冷淡,连声音都带着寒意:
“师父在里面等你。”
顾砚安同他称了谢,提步走了进去。
石门之后,他一踏进去,便感觉无感被封,被一股力量推扯着往前走。
走了许久,才渐渐感受到了一抹光亮。
逐渐看清了眼前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