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湦正欲离开,结果却巧遇老熟人,魏国布帛商禽奇。
此前天子招贤纳士,禽奇外甥女魏姝因识得畜牧之术,被委以犬城县令重任。
魏姝随后便打算,让母舅禽奇一同前往犬城。
禽奇却以难舍布帛行当为由,仍留在东市经营布帛铺。
为扩大经营与节约成本,禽奇特意在布帛园租下一块地,建起一座小型染坊。
姬宫湦随行走进染坊大门,顿时便闻到阵阵刺鼻的气味。
禽奇在孜孜不倦地讲解。
“公子,这便染缸。别家能染五颜六色,在下却可以染七颜八色。”
姬宫湦扇了扇鼻息:“染料为何会如此呛人”
禽奇解释:“大多染料熬煮会生出异味,等晾晒干透,异味便会消散于无形。”
“如此,并非长久之策。”
“还请公子指教。”
“染坊运行早已成熟,区区多一两种颜色,并不足以赚取厚利。”
“自魏姝赴任后,在下便不求厚利。能养活这一大家人,就心满意足了。”
姬宫湦却道:“养家糊口倒是不难,可惜活不长久。”
禽奇忙问:“公子何意?”
姬宫湦没有直接回答。
“在尔等身边,从事染坊之人,高寿者几何?”
禽奇下意识压低音量。
“公子如此一提,好似还真没有多少,莫非与这染料有关?”
姬宫湦颔首:“大多染料暗含毒素,倘若长期接触,自然活不长久。”
禽奇忙问:“敢问公子,是否有良策解之?”
姬宫湦随即陷入深思。
禽奇却会错意:“公子若不吝赐教,在下定当给予厚报。”
姬宫湦笑道:“本公子并非此意,而是在心中权衡,何种方式最为有效。”
禽奇不敢多言,在一旁安静地等候,时不时望向四周。
姬宫湦思索近百息后,终于想出解决之策。
“多数染料有毒,尔等只需关停染坊,便不用担心会中毒。”
禽奇颇为失望:“倘若关停,吾等便会饿死。”
姬宫湦大笑:“只是关停染坊而已,并非就此脱离布帛贩卖。”
“若无染坊,如何贩卖?”
“布帛有何用处?”
“丝绸一类通常用于书写与车帘,麻布既能量体裁衣,亦可制作鞋袜帽饰。”
“谁人负责制作?”
禽奇如实道:“卿士贵族府中多有奴仆,普通百姓家中多有针线。”
姬宫湦道:“倘若尔等先制作出成品,再进行贩卖,便可从中获利。”
禽奇久久未能反应。
“书写者地位喜好各异,个人高矮胖瘦亦相差甚大,且裁缝极为费时费力。”
“替常人而制,裁缝自然繁琐异常。倘若尔等不避忌,可专制凶礼所用之服饰。”
西周凶礼,除逝者之寿衣外,还有各式丧服。
囊括素衣、素裳、素冠、素履等,均取白色用麻布。
根据亲疏远近划分五服,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等,丧服款式各有不同。
凶礼几乎不可预期,因此丧服多为临时赶制。
以宽松披挂为主,服丧期满后便会烧掉,对裁缝并无过多要求。
禽奇神情颇为怪异:“丧服多为服丧者自行缝制,莫非公子不知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