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范母处得了准信,胡屠户心中大定。
遂将贤婿老爷纳妾的风声放了出去。
一日。
胡屠户手提点心,一直走到集上胡同,拐进了一户平民之家。
眼前的院门紧闭着,内里传来犬吠声。
胡屠户拍了拍门,扯着嗓子嚎叫了一声。
不多时便有脚步声渐近,此家主人便将胡屠户迎了进去。
此间主人姓赵,名有金,平时与胡屠户打过不少交道。。
赵老汉请胡屠户坐下,心下正纳闷,面上热络地套着近乎。
“前日胡老哥贤婿新中举人,在下还未来得及恭贺。”
“未曾想到,今日竟是老哥先登门。”
“胡老哥得这几日在哪里忙活,怎不见来集上做生意?”
胡屠户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位置,慢条斯理的学着范进品茶的模样。
故作苦闷道:“可不是么?”
“自从被我那考中举人的贤婿老爷请到府上长住,锦衣玉食,手上哪里还有劲,耍得动那杀猪刀?”
“好在我贤婿老爷体恤我,让我每月自账上支使一二十银子,偶尔私下补贴我些金玉,这才有闲钱听曲看戏,打赏下人......”
这一番话讲下来,差点没把老相识赵老汉酸成柠檬精,老脸都纠作一团。
偏偏凡尔赛了一番之后,胡屠户仍然有些意犹未尽,觉得没把现如今自己的体面说得尽兴,说得透彻。
胡屠户故作苦恼,“我贤婿老爷府上虽是气派,老汉我却是不耐待的。”
赵有金性子老实,下意识道:“为何?”
胡屠户说:“迎来送往之事太多。”
胡老爹炫耀个不停,“自从贤婿老爷中了举人,城里的乡绅,哪一个不到他家拜访的?
就是我老主顾张老爷、周老爷,也时常来向他请教学问。”
“那你?”赵老汉酸得想刺他一下。
胡老爹指了指自己,风轻云淡道:“我?我也不得时时得闲。
平日里时常还需拉着那些秀才举人老爷们说闲话,陪着吃酒吃饭。
见了客来,又要打躬作揖,忙个不停。
我是个闲散惯了的人,不耐烦做这些事!
这不,今儿个总算是得了闲,来看看老兄弟。”
赵老汉惊得尖叫,赶忙给他斟茶倒水,打听情况。
“乖乖,胡屠户你都跟秀才举人老爷们一起吃酒吃饭了?”
胡老爹摆摆手,“这算什么,累人的很,还不如跟你喝酒自在痛快。”
赵老汉听了,屁滚尿流。
暗道一定得交好这发达的胡屠户。
旋即忙吩咐幺女烧饭、下面。
想了想又冲屋里喊了一声,唤来大儿,交代到集上切了半斤猪头肉回来当下酒菜,莫要寒酸了贵客。
期间,胡老爹还打量了几眼赵有金的幺女,暗暗点头。
十三四岁,已是发育得玲珑有致。
身穿淡蓝色的长裙,裙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细腰束住。
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木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