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一夜未睡,坐在马车上,脑袋更是昏昏沉沉。
昼夜寒气重,裴沅连日奔波,走到第六天的时候,竟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冬榆望着躺在床上昏睡着的裴沅都快急哭了。
“姑娘平素身子骨不错,这会子病了如何是好。”
“先别急,”司徒佑拧了一块毛巾替裴沅擦拭脸,“赵岩已经去找大夫了。”
冬榆还是有些心慌,“这前不着店的,大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请过来。”
她话语间流露出一丝抱怨,若不是司徒佑害的,她们姑娘何至于要来遭这份罪。
“您快放着吧,我会给姑娘擦脸的。”
司徒佑并不理会,望见裴沅嘴唇有些干裂,便又浸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替裴沅拭了一下嘴唇。
裴沅觉得自己睡的很沉,她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场景不似以前断断续续,这一次,她好似重新走了一遍,一切都那么真实。
真实到,她以为这就是她的上辈子。
在那个梦里,裴沅看到了自己无比可悲的一生。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想要改变命运,可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了下去。
她崩溃,痛苦,心里觉得好苦。
直到,她感受嘴里传来一股甘甜,那甜味冲散了嘴里的苦味,裴沅瞬间觉得清醒了一些。
那就是个梦啊,她为什么要沉浸在一个梦里。
裴沅有了这个意识之后,就拼命的挣扎着要起来。
天已经到半夜了,万籁俱寂。
因为裴沅病的厉害,司徒佑便借宿在路边的一个农户家里。
冬榆撑在桌子上,桌子又换了一盏油灯。
火苗被风一吹,颤颤巍巍,这是第三天了,姑娘的高烧终于有些退了,但是还没有醒来。
她的心里十分心焦。
“水,......我要喝....水。”
这声音十分微弱,但听在冬榆耳里,如惊雷一般。
“姑娘,您醒来了,奴婢,奴婢这就给您倒水。”
冬榆望着床上已经睁眼的裴沅欣喜若狂,飞速的倒了一杯水过去。
被水润过喉哝,裴沅嗓子没有那么哑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
“姑娘,您都睡了三天了,我还在想你这么久不醒来,该怎么办呢。”她刚才就在想,要是明儿裴沅还是不醒来,她就得写信回去告诉老爷太太了。
“这么久。”裴沅心里有些吃惊。
她只觉得她睡了一觉,做了一个长梦,没想到竟然这么久。
“好在谢天谢地,姑娘,你终于醒过来了。”冬榆念了声阿弥陀佛。
裴沅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不是自己的,这是布衣。
冬榆解释道,“姑娘,您汗湿了几身衣裳,这几天没有阳光也晾不干,司徒少爷给你去镇上买了一些衣服过来。”
“哦,”裴沅点点头,并不计较这些,只笑道,“我昏迷了这么多,只恐怕耽误了他的行程,他可有给你脸色看。”
“他哪里敢给我脸色看。”冬榆不忿道,“是他把姑娘害成这样的,我还要给他脸色看呢。”
............
外面的司徒佑也知道裴沅醒过来了,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连走路也轻快多了。
赵岩瞧他手里又提了一包东西,便笑道,“这都是给夫人的。”
“嗯,”司徒佑点点头,“一些药材,放在马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哎,我说司徒老弟,你这几天马车可都塞得满满当当了,在坐两个人,恐怕那马的速度会越来越慢。”
司徒佑眉头微微一皱,“那便再多加一辆马车吧。”
赵岩一滞,提醒道,“司徒老弟,你别忘了, 你这可是流放,给你们一辆马车已经是圣上隆恩了。”
“赵兄就通融通融,圣上那里我自会交代。”司徒佑拱了拱手,塞了一个荷包递给赵岩。
赵岩也只是尽自己的职责提醒提醒,也没想要阻拦,把荷包推辞过去,“司徒老弟,这就是看不起我了,既然你我有缘,我便担这个风险,”
“多谢赵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