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楼上,眺望着远方。
“他们走了。”
“回圣上,今天一早就离开了。”
“那小子倒积极。”
内阁学士霍贤摸不清显庆帝的心思,便道,“您的圣旨已下,他这不是依照您的命令吗。”
“也不知这小子随了谁,这个犟脾气,你看看,就算是降罪了,他都不知道辩解,朕好歹是他舅舅......。”显庆帝叹道。
霍贤见显庆帝感叹,暗忖,伴君如伴虎,您老人家都给人家定罪了,叫他怎么辩解。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给显庆帝听的,只道,“臣听说,林子泽早上还把自己妹妹送了过去。”
“这个林家,是把朕的话当儿戏吗。”显庆帝蹙眉。
“臣也觉得林家公然违抗圣旨,而且做事不地道。”
“哼,早先他治家不严,朕念在好歹是圣德皇帝亲封的国公,便饶了他一次,没想到,现在竟敢公然违抗圣旨。”显庆帝冷哼。
“林家圣上的一片苦心,现在也是罪有应得。”霍贤道。
“嗯,那阿佑收下了。”显庆帝又问。
“圣上,司徒公子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瞧那位林姑娘,就直接带着新娶的裴氏离开了。”
“这孩子,...........,”显庆帝大笑了起来,“季姚说的没错,他是看上那位裴氏了。”
“圣上您这不是成全了他,想必他心里也记着您的好。”
“朕还是觉得裴氏身份太低了,又是再嫁,一个妾室顶天了,”显庆帝摇摇头,道,“等下次回来,朕再为阿佑择一位淑女。”
霍贤越听越糊涂,若说显庆帝不在乎司徒佑,他叫的那么亲热,还事事为司徒佑考虑,但若说在乎,又把他流放至琼州。
“圣上英明。”霍贤不痛不痒的拍了个马屁。
“路上的官差可安排妥当了,这一路甚远,不能叫阿佑委屈了。”显庆帝道。
“自是一切都打点好了。”
前儿,显庆帝吩咐了一句,霍贤就让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希望阿佑不要对我心生怨气吧。”显庆帝望着前方,轻轻的呢喃一句。
.............
裴沅今儿起了极早,天还微微亮,就被冬榆催促着起来了。
马车是司徒佑备好的,外表普通的马车,里面放了几床软被,马也行驶的很平稳。
可才坐了一上午,裴沅便浑身发酸。
连那些她喜欢吃的零食,她也吃不下。
摸了摸酸痛的腰,裴沅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前头的司徒佑喊道。
“喂,司徒佑歇歇吧,都走了几个时辰了。”
司徒佑用力勒住马绳,马长吁一声,停了下来。
“可是累了。”
“我们姑娘从未坐过这么久的马车,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冬榆道。
司徒佑环顾四周,这是在一处官道上,停下来实在不方便。
“公子,前面半里外有一处卖茶的,咱们可以在那里歇歇脚。”一位中年官差上前。
他叫赵岩,是特意领的命令,押送司徒佑一家至琼州。
司徒佑回头,想确认裴沅的意思。
裴沅听的清楚,便道,“那就去前面歇息歇息。”
过了片刻,总算看到赵岩说的茶摊,裴沅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这位夫人没赶过路,恐怕这两天不会好受。”赵岩笑道。
“这位爷见多识广,路上还有劳您们的照顾了。”裴沅站起来亲自给赵岩倒了一碗茶。
赵岩连忙站起来,道,“不敢不敢,您有事就吩咐一声。”
裴沅笑着看着他喝下那碗茶,又叫冬榆把点心拿出来,分给其他的官差吃。
她这副八面玲珑的样子,倒让司徒佑多看了她一眼。
几人坐下聊开之后,赵岩话也多了起来。
“听说赵兄以前在京卫所当值,”司徒佑闲聊道。
“司徒公子连这事也知道。”赵岩有些诧异。
“赵兄还是称呼我的名字,现如今你是官,我是囚犯。”司徒佑道。
赵岩轻轻一笑,“什么囚犯不囚犯,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圣上的心思谁猜的准,说不定,还没到半路,他就赦免你了,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还要依仗司徒兄的照顾呢。”
司徒佑闻言,眼底掠过一道暗芒,赵岩这是在暗示他吗。
“君心难测,现如今,我还要去琼州呢,赵兄可去过那里。”
“那里,”赵岩点点头,“倒去过一次。”
说着,他便谈论起在琼州的见闻。
司徒佑的心思不在琼州上,他的心思全在赵岩身上,这个赵岩,只负责押送他们,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等过了前面那座山,我们就去前面的驿站歇息。”司徒佑指着那座延绵不断的高山告诉裴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