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宜摇摇头:“薛庭笙从前自诩君子,瞧不上欢场女子。”
何止是瞧不上?上辈子她豁出尊严与脸面,搜集证据帮薛家平反,才让他免于罪臣之子的身份,结果薛庭笙倒是忙不迭与她这位“不清白”的女子割席,生怕她的名声弄脏了半分薛家门楣,以及他引以为傲的君子之德。
不过嘛,到底只是自诩的君子,薛庭笙怕人议论,所以从不出入烟花柳巷,但背地里可没少染指身边的女使。
“你呢?”薛执宜反问他。
“我?”霍无忧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薛执宜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问霍无忧这个问题:“你似乎也对这种地方很是嫌弃,不想让这里的女子沾身,却又不让雁归对她们无礼。”
“这两件事并无矛盾。”霍无忧道:“这里的女子多是身不由己的命苦之人,能坏到哪去?为何要轻慢她们?正是因此,我才不愿与那些亵渎她们的人同流合污。”
说着,他又猝不及防点了下薛执宜的脑袋:“你是不是和薛家那群老棺材待久了,怎么连这种问题都想不明白?”
霍无忧这人似乎对她的脑袋格外感兴趣,她一把拂开了他的手:“说正事。”
她看着舞台的方向,道:“你再看离舞台最近的那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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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无忧寻思着,不是她自己把话题扯远的吗?但还是依她所言,往那个方向瞧去。
只见那桌坐着的,是个穿了身明蓝色金线绣袍的男子,身形略胖,油腻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从金翘身上挪开。
他喝了些酒,看起来晕晕乎乎,舞台上的金翘每对他投去一个眼神,他便兴奋得拍手连连,还往舞台上扔银锭。
“再舞!再舞!”他高声笑着。
薛执宜道:“这人你或许不认识,但一定听说过他。”
她微微一笑:“他是金翘的入幕之宾,也是大理寺卿的儿子,岚缨的兄长,涂岚钦。”
霍无忧眯了眯眼,手肘抵在桌上,支着脑袋看她:“这就是你说的,扳倒大理寺卿的法子?”
薛执宜与他对视着,也眯了眯眼:“不用我们亲自动手,我们只要一个引子,就能起四两拨千斤之效。”
轻笑一声,霍无忧道:“那我可就等着开眼了。”
却见薛执宜一摊手:“我银子用完了,你的呢?”
霍无忧将一袋银子递到她面前。
旋即,薛执宜偏过脸,看着此刻正跑神看金翘跳舞的雁归。
雁归愣住,就见薛执宜竟把那袋银子给了他:“雁归,劳烦你办件事。”
雁归不明所以地指着自己的脸:“我?”
……
一舞毕,涂岚钦往自己嗓子里灌了杯酒,拍案而起:“舞得好!好啊!”
金翘莞尔一笑,一双美目似带着钩子一般,将涂岚钦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大半,她绵软着嗓子道了声:“多谢涂公子捧场。”
她说着,便拉住了涂岚钦的手,从舞台上轻跃下来,整个都跌进了涂岚钦怀里。
涂岚钦如何能招架?他揽着金翘的腰肢:“美人儿,我巴不得这条命都给你!”
却没想到,正此时,只听一人道:“再舞一曲。”
涂岚钦和金翘齐齐看去,只见那人生得年轻,模样清秀俊朗,还带着几分冷飒,衣着虽瞧着不错,但却也算不上华丽,但一出手就是一锭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