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碗水被端上来。
傅容心拿起银针,随着指尖传来的刺痛,她心底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
终于……两辈子了。
上辈子她从认亲到当上皇后,再到被斩首,前前后后根本没几日,她两辈子顶着商门庶女的身份,就没过过好日子。
如今,这属于她的一切,终于要回来了!
看谁还敢欺负她,谁还敢瞧不起她!
尤其是薛执宜,抢了她的身份那么久,如今便要被一脚踏入泥里。
最好被送到傅家去,傅佳慧和傅佳敏那两个嫉妒成性的货色,从前有多恭维薛执宜,往后就会百倍千倍地折磨她。
让薛执宜尝尝她受过的苦,真是让人畅快!
吧嗒……
那滴血如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般缓缓绽放,倒映在她满是期待的眼里。
傅泠拿起那银针的时候,傅容心的心跳得飞快,她满目殷切……只差这一下,只差这一滴血,她就是薛家嫡女了……
忽地,她脸上划过一片温热。
傅容心后知后觉看向身侧。
只见方才还在盯着那水碗瞧的高庆年,竟喷出一口血来,那乌黑的鲜血喷溅到她脸上,让她一时怔住。
“啊!”
不知是哪个女使还是仆妇尖叫一声,就见高庆年一脸不可置信,喉间咯咯,就这般直挺挺倒下。
那血污泛着腥臭,薛执宜退了几步,以免沾上那肮脏的血迹。
傅泠下意识把傅容心揽进怀里,傅容心只木然看着,讷讷道:“发生了什么……”
惊恐之余,高家的小厮一拥而上,蹲下身去探高庆年的鼻息。
只见高庆年眼睛瞪得浑圆,不管是口鼻还是眼眶,都渗出了黑血来,看着异常可怖。
小厮的手发着抖,在他的鼻下停留瞬息,便倒吸一口凉气,扑通跌坐在地:“大人他……他断气了!”
“什么!?”
登时,正堂之中一片哄乱。
此刻谁还顾得上滴血验亲?高庆年的官再小,那也是朝廷的人,这般不明不白死在了薛家,该如何收场?
且这死状,分明是中毒!
是谁做的?
傅泠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蓦地,她看向怀中的傅容心。
可傅容心也只是惊惶地摇着头,她小声:“不……不是我……”
看神色,傅容心的确不像知情的样子。
恍惚了须臾,傅泠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邢妈妈,快请大夫!”
又对薛家的下人道:“兹事体大,除了邢妈妈,任何人都不得放出薛府!”
如今高庆年中毒死在薛家,只怕薛家是逃不脱关系的,高家无甚权势,若能私了是最好,总之,在这件事明晰之前,她要先阻止高家的人报官。
现在只能期盼薛振通早些下朝,否则她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而此刻,薛庭柳的眉头微微一挑,他的余光看向了正堂的屏风,屏风后,也有一道视线正死死盯着这里。
荣子滢的手扶着屏风,紧张得战栗,她问春桃:“去请人了吗?”
春桃道:“姨娘放心,二少爷那边早就让人与门房那边通了气儿,让他们先将此事告知在外头候着的高家马夫!”
“好。”荣子滢冷笑:“傅容心若真是傅泠的女儿,那就更好了!如此,岂不教傅泠比死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