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薛执宜这般疯狂的模样,薛庭柳的眉头微微一挑。
他本还以为薛执宜这个人六亲不认,这么看来,也并不是全都不认。
他只是好奇得很,这夫妇二人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薛执宜的事情,让她能这般恨他们二人入骨?
而薛执宜又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她的爹娘,都能偏爱傅容心远胜她百倍?
这正房几个人的关系,还真是微妙得很啊。
“薛执宜!”傅泠竭声:“带着薛如宁的尸体滚!你别碰容心!”
薛执宜纵然恨傅容心,也不会这般当众杀人,她只是想告诉这些人,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没有将眼神分给傅容心分毫,她一把将已经吓得腿软的人推到傅泠怀里。
簪子被重新戴回发间,她蹲下身,看着正安静睡着的薛如宁,她的眼神终于柔软了下来。
薛执宜轻声:“我带你走。”
不顾耳畔傅泠的惊慌失措,和薛振通的怒骂,她将薛如宁横抱起来。
薛如宁的身上带着潮湿的雨水,那般瘦小的一个人,轻飘飘的,连薛执宜抱起来都不觉得沉。
这些人,生前便不曾给予如宁半分关怀,又怎配称为亲人?更不配处置她的尸骨!
她要带如宁走,如生前答应的那般,她们要一起离开薛家。
……
佛堂。
薛执宜带走薛如宁后,傅泠便魂不守舍地到了此处。
她的手麻木地敲着木鱼,在心里反反复复念着大悲咒,可那燃起的香,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熄灭。
香第三次熄灭时,傅泠只觉得身上森寒,那敲着木鱼的手都有些战栗。
她一生吃斋念佛,可有一天,她的女儿居然杀了人……菩萨不会原谅她的。
但即便下阿鼻地狱,她也要护着她的孩子。
邢妈妈见傅泠发怔,以为是她觉得薛如宁之死不大吉利,便给她披了件衣裳,小声劝慰着:“许是下雨天,香都受潮了,待天亮后,奴婢再去买些。”
正此时,傅容心来了,她对邢妈妈道:“先退下吧,我陪陪姑母。”
待邢妈妈离开后,傅容心才在傅泠身边的蒲团上瘫坐下来。
“娘……”傅容心仍有些恍惚:“薛执宜把薛如宁带走了,她不会发现什么吧?”
“不会。”看着那尊观音像,傅泠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尸体被暴雨淋过,早已没有了痕迹,更何况大理寺的仵作都查不出什么,薛执宜是有什么通天之能?”
傅容心却还是担心:“可是……万一呢?”
垂下眸想了想,傅泠道:“娘会打点好一切。”
“娘说的是?”
看着傅容心,她的目光疲惫无比:“你放心,娘和大理寺卿的夫人有些交情,若是哪一天薛执宜真的察觉了什么,只要大理寺不翻案,她便不能动你,她的一切都是薛家给的,只要薛家不站在她身后,她便什么也不是。”
……
绛雪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