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鹤长面露痛心之色,语重心长,“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在天坛寺建造款上动心思啊,这是关乎大晋国运的大事,皇帝日日紧盯,万一出事,不是你我能承受得起的。”
燕于逢急忙回道,“放心岳父大人,小婿思量过,只是将部分原料桩子换掉,不会造成严重问题。”
肖鹤长失望地摇摇头,用一只手指点了点他,“于逢啊,你不可如此心存侥幸行事。某些事,是触犯原则性问题,不能做便是永远不能做。”
肖鹤长急得额头上的皱纹都拢在一块,“不提天坛寺事关重大,若是你偷工换料的楼,因你的缘故坍塌,将人压死,出了人命。试问你,良心何安?亏得晴儿还在我面前夸赞你,让我多多照拂你,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她对你的一片信任。”
“岳父大人教训得是。”燕于逢神色懊悔,痛苦不已,“对不起,小婿知道错了。望岳父大人,能帮帮我。”
肖鹤长一时沉默不语。
半饷,他才缓缓开口,“于逢,我暂时将此事不对外说,你赶紧将亏空的银两全部补上。这事,我会去跟三殿下说说情的。距离皇上的核验日,还有不到一个月,你抓紧时间,将窟窿填上。”
燕于逢面露为难之色,“不瞒您说,这笔银子,我已经交给母亲,拿去还债了。实在是对方的利盈太高,多加一日,就要多付不少利盈。小婿也不能看着母亲,日日为其烦恼。”
肖鹤长脑中如惊雷一般轰然作响,犹豫道,“这笔银子,大约有多少?”
燕于逢顿了顿,似是难以启齿。
“多少?”肖鹤长心中更慌了。
“有二十万两。”燕于逢低头,避开与肖鹤长的眼神对视。
肖鹤长手上水杯一抖,整杯水都倾倒在桌面之上。
他连眉毛都在发抖,“怎么会如此多?于逢,你怎能如此大胆?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你我都会遭到灭顶之灾的。”
“所以,这事更不能让皇上知道啊。”燕于逢重重强调道。
见肖鹤长满目愁容,不再说话,燕于逢继续道,“小婿求求岳父大人,这事您就当不知晓,并把这账簿交还给我,后面我自然会安排妥当。定然不会影响到您。”
肖鹤长转头,难以置信地凝视他,似是想将他看透一般。
然而,燕于逢眼中的冷漠算计,怎能逃过肖鹤长的双眸。
肖鹤长失望至极。
他疲乏地拜拜手,痛心道,“孺子不可教,你先退下,好好思忖之后再来回复我。届时,若是三殿下都无法原谅你,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燕于逢周身一凉,这个结果他曾预料到,肖鹤长这个老不修,怎会真心帮助他。
今日一试,果然知晓不是同道中人。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做敌人。
燕于逢站起身,依然保持表面上的平静,“多谢岳父大人的教诲。小婿回去就尽快想办法解决此事,还望岳父大人能多宽限我几日。”
肖鹤长点点头,似乎并不信任于他。
燕于逢深深鞠躬,良久之后再起身,满脸真诚,“岳父大人放心,此事,我会处理妥当。不会给您和三殿下造成麻烦。”
肖鹤长心中动摇,罢了。
他摆摆手,再次强调道,“天坛寺建造一时,切记不可犯糊涂。”
“小婿知晓了。”
燕于逢又鞠一躬,步伐往后退,到了门口,转身离开。
肖鹤长坐回桌边,盯着桌上的账簿发呆。
须臾,外头传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