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母擦了几把眼泪,哽咽着吩咐两个儿媳妇做事。
“你们去准备热水,准备剪刀,一会要用的。”
又对屋里年纪稍长,有过生养的人说,“这里没有接生婆,就靠大家一起使劲帮我儿媳妇了。”
其他人没有家人受伤,也就不存在急切,做事能有序的给薛漓圆铺垫子,抬她躺到垫子上。
再给她脱去衣服,拿了床被子将她盖住。
有懂一些的人则观察薛漓圆生孩子的情况。
“她这个情况很不好啊,还没生就流这么多的血,唉。”
“你们家还是要尽快决定保大保小的,孕妇受了惊吓,怕是不好生了。”
薛漓圆处在完全无力的状态,思绪钻进了死角,她管不了自己,也管不了孩子,脑海里只有丁则洝离她越来越远的画面。
情绪激动之下,血流的越来越厉害。
另一边,丁则洝跳下高台,双腿便被大火烧成了火红色,闪着火红的光。
看着尤为诡异,仿佛他就是一块炭火,烧得正旺。
可他依旧能走,扯着哀嚎怕死的几个人,越走越远。
直到脱力,才在溪边停下。
连路来,他们留下了许多带火星子的脚印。
丁则洝的大脑疯狂运转,想着如何自救,他肯定是不想死那么冤枉的。
正是雪化的时候,溪里多雪水。
他跳了进去,大火烧得溪水沸腾,他身上的火依旧烈火熊熊。
在溪水的倒映下,他的倒影是火,火和身体融为了一体。
滚烫的血脉刺激得心脏剧烈跳动,沸腾的水冒着白烟,水雾把他蒸得十分不真实。
其他人见水,也纷纷跳进溪里。
丁则洝抬头,看到和他一起最先被烧着的王溜子一点也不像快被烧死的人,虽然表情痛苦,那旺盛的生命力全体现在了活力里。
溪水中,扑腾得最欢的,就是王溜子。
丁则洝皱眉,再次低头看水中倒影。
他像被火烧了吗?
不,他根本看不见自己,除了那团火。
火烧身后受伤了吗?
并不是,现在身体的表现,并没有烧着皮肉,唯独火意遍布全身。
发现这点,丁则洝冷静下来,从自救的想法,变成感受身体的不同。
也是冷静下来后,他马上发现身体根本没有受伤,反而有一种力量随着大火,源源不断的在四肢百骸里流淌,最后汇聚到丹田。
丹田滚烫,如有热气在膨胀,随时会撑炸他的肚子。
身上所有疼痛的错觉,都是从腹部丹田而来。
丁则洝不想死,要是就这么死了,他真是死的憋屈,死也不能瞑目。
更何况他还有家,有媳妇,有即将出生的孩子。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要是他死了,薛漓圆和孩子以后怎么办,在这乱世如何活得下去。
凭着一股倔强,丁则洝和丹田里的一片大火做起斗争。
丹田每胀一分,痛得越发厉害,他的意志力会更强的去压制腹中一片火。
不知过了多久,丁则洝的耳朵里除了烈火燃烧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的眼前只剩火红,大脑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