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如鳞层叠的云海,逐渐掩盖稀疏的星辰。
弥霜趁一旁的绯烬还在熟睡,悄悄溜出了竹阁。幸好之前跟青璃外出数次,弥霜依稀记得去往外公家的路。
高阁之内,杂乱的争执之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格不入。
“爹爹!”弥霜在高阁之下止住了阁内二人的争吵。
“霜霜来了!”摇摇晃晃的身影正要着急从高阁下楼,凌天哲抢先一步挡在大门前,扶着弥霜踏过门槛走进高阁。
“不错不错,气息好了一些,看来风唤有用心照顾。”凌天哲移步背对着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说。
“霜霜!唉,天哲快让开,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丈人了?”老人几番探身察看弥霜,焦急地发问道。
“外公别怪爹爹,我多日没向外公和爹爹请安,爹爹见着我自然嘱咐的话多一些。”弥霜尽量从中调和着说。
岛主单灵宇虽然杵着拐杖,但趁凌天哲倒茶的间隙,以拐杖占道,好不容易才绕过凌天哲挪到弥霜身旁坐下。
他轻拍着弥霜的发髻说:“霜霜长大了,会替家人考虑了。我年已花甲,霜霜也考虑一下外公的一番苦心,答应啸林……哎呀!”
凌天哲一不小心,将茶水倒满溢流在单灵宇的衣服上。
“老丈人对不住了,幸好茶温刚好没烫着您。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我看风唤这杯孙女婿的茶就刚刚合适,不会出纰漏。”凌天哲以茶拨切走多余的茶水,将茶杯缓缓推至单灵宇面前。
单灵宇随手将茶水倒在一旁的盆栽上,感叹道:
“错了错了,茶水浇于植株,可要烧坏根呐,茶用在了错地方,谈何盈亏。霜霜身有血毒,本应在岛上休养生息,你们执意带她回中原,如此不顾她生死,自私自利之人能好到哪里去!”
弥霜察觉局面又要失控,尝试从中调和,话没说出口,凌天哲突然拍案而起,愤怒反驳:
“弥霜的血毒因谁而生,您最清楚不过!您包庇的始作俑者,一个逍遥自在,一个即将位至岛主高高在上,而您只想着强制弥霜守在一方孤岛!到底是谁自私自利?!”
单灵宇杵着拐杖想要站起,心中一道嗔怒之气涌上心头,气息不稳往后跌坐,弥霜尴尬地帮他顺着气劝说道:“都别说了,我带了贝儿喜欢的食粮,外公快带我去见见它。”
单灵宇慢慢调整气息,缓了一缓,向走廊处招手,一只绿翅小鸟站在特制的枯枝上被侍从端了出来,那是单灵宇近来用心饲养的鹦鹉,贝儿。
贝儿一点儿也不怕生,嗅到食粮的香味,主动凑到弥霜手捧着的瓷碗,欣然啄食一番后居然嘶哑地叫着:“好吃!好吃!”
接下来,弥霜尴尬得想找个树洞躲起来。
话音未落,门槛处传来秀雅清亮的声音:“晚辈拜见岛主。早上晚辈处理完家中事务,才好过来接回弥霜,就不叨扰岛主与义父研制新药了。”
单灵宇转头只哼了一声,贝儿好像有所感应,连连叫道:“嫁给啸林!嫁给啸林!”
弥霜自知出走理亏,本就颔首不敢偷看风唤,听到贝儿说话,失神的她忽然被惊醒,赶紧捧起食粮瓷碗凑到贝儿嘴边,这才止住它的胡言乱语。
单灵宇以为风唤会知难而退,正悠然自得喝着茶。
风唤手执典籍作揖,彬彬有礼道:“义母所着典要有载,岛上连理通天树在早年间为男女婚姻见证之所,但物换星移,近年岛上已失通天树踪迹。”
风唤将单晴柔亲自编着的《药施典要》双手奉给单灵宇,不卑不亢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