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裴意然并不困,但他知道,如果童司韶不补个午觉,直到晚寝前,她都会觉得疲乏,做什么都没精打采。
裴意然侧过头,看着藏在自己臂弯下睡得正甜的童司韶,慢慢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顶。
窗外有飞机飞过的轰鸣声,还隐约听到刘老管家与花匠从楼下走过时的交谈声,傍晚带着花香的微风从窗口吹进来,吹拂在脸上身上,带来阵阵清凉。
这是裴意然从未经历过的感受。
顾凤斓很讨厌在没有价值的事情上花费精力,她要求,别墅里常年使用中央空调,白天黑夜温度都固定在26度。
那样,只要她一回家,就进入一个舒适的环境里,就可以随时准备工作。
打从裴意然有记忆起,他卧室的窗户基本都是关闭着。
三岁过完生日后,他一个人搬到三楼居住,头天晚上,睡在这间卧室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害怕,哭着跑到二楼找妈妈。
但是顾凤斓告诉他,他是裴家的男人,裴家的男人应该无所畏惧,黑暗和安静,都是他必须去挑战和适应的。
那段时间,他害怕得睡不着觉,只能偷偷起床,拉开窗帘,借着月光,拆卸跑车玩具。
他对高科技的兴趣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
但是童司韶很不喜欢整天关着窗户,天气不太热的时候,她就关了房间空调,打开窗户通风,还会把藤椅搬到窗下,拉他一起坐着吹风,看风景,吃水果。
她将红玉西瓜从中切成两半,用小银勺挖出红瓤,你一口我一口,喂着他吃。
无籽西瓜她不吃,也不许他吃。
“无籽西瓜没有西瓜味,吃西瓜的乐趣就是在把籽一粒粒吐出来的时候,爽啦。”
反正都是她有理。
可他听她那么说,浑身暖洋洋的又是怎么回事?
裴意然想起有人这样形容爱情,爱情是那个能带给你温暖的人。
他现在就觉得温暖,本来转个不停一刻也得不到休息的脑海,也清空了,可以好好享受片刻放松的快乐。
但他的观察力仍然敏锐,童司韶的呼吸声一拉沉,他便知道她要醒了。
裴意然用手压着被子,专注盯着她的脸瞅。
童司韶有起床气,朦朦胧胧之间,就像小孩一样,会用脸蛋蹭被子,蹭不到的话,就皱起鼻子,钻过来,抱着他蹭。
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与他猜想得差不离儿。
童司韶蹭得差不多了,才睁开双眼,声音黏黏地说道,“几点了,是不是要吃晚饭了?你妈今晚好像不回来吃晚饭,咱今晚吃牛排是不是?”
裴意然不禁莞尔一笑,一醒来,就惦记得牛排,难怪踩着点醒来。
顾凤斓在饮食方面很传统,跟大多数人到中年爱自律的人如出一辙,比较讲究养生,喜欢素斋,喝功夫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