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异化之人,什么无量流火,他通通都可以不在乎,他唯一想要的就只有权利,唯有自己罢了。
另一边,秦艽已然逼近房间。
而屋内众人似乎也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于是金渊等人纷纷举起刀来埋伏于门口处。
门被从外震开,金渊带领着侍卫们瞬时冲了出去,从始至终宫远徵都未曾回过头去,而是专心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但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必须要珍惜金渊他们给自己争取的时间。
门外的打斗声持续不久后便已消失不见,诡异的寂静让宫远徵心中逐渐开始慌乱起来,
将云以抒安顿好后,宫远徵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个药瓶,往手上倒了几颗生吞了下去,然后便拿起桌上的子母双刀想出去查看情况。
门推开的一瞬间,两道熟悉的背影映入宫远徵的眼中。
月长老和雪重子在听到声音后缓缓侧身让开了一个距离,在两人缝隙之间,宫远徵看到金渊双手扶着刀,跪坐在地面上,但双眼却已紧闭了起来。
“金渊?!”
任凭宫远徵如何呼喊金渊也再没回答,这令他一时有些慌了,于是踉跄着朝金渊靠近。
这时宫远徵才看清了他的真实情况,浑身上下被砍的几乎没有什么完好的皮肤,血水不断往外淌着将地面染的鲜红。
宫远徵上前去探他的脉搏,却迟迟未松开手。
“我们到时他已经咽了气……”月长老话中也尽是惋惜与无奈。
“秦艽去了哪里?!我要去杀了她!”
说着便要起身去追,却被雪重子一把拉住。
“你伤的很重,再去也是白白送死……更何况这同样也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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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雪重子朝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月长老也附和着说:“对啊。你就好好守在这里,把自己先医好。毕竟宫门里如今多的是伤者,日后有你忙的……”
“剩下的就交给我与月长老处理吧。”
安顿好宫远徵后,月长老和雪重子也先后追了出去。
看着刚才秦艽逃走的方向应当是执刃殿,她恐怕是猜到如今宫远徵定然已经将地脉云芝给云以抒服下,所以才会放弃转而回去援助风无灭。
宫子羽和风无灭的打斗异常激烈,但几番对抗下来,已经耗费不少体力的宫子羽渐渐落入了下风,再加上秦艽的及时赶回和支援,谁胜谁负已成定局。
风无灭步步紧逼,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今日我势在必得。”
他选择今日大规模的进攻宫门,自然不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而已,是因为今日便是他等待了几十年的最佳时机。
宫门内部有风裴玉的干扰势必会动摇宫门之人的内心,更何况最大的几个麻烦都被风裴玉引入了后山深处,并将其消耗了大部分。
而无锋又的确打宫门一个措手不及,这才为他攻下宫门提供了极好的机会。
哪怕是如今已经得知已经得知了风裴玉的阴谋,哪怕是无锋的确损失惨重,于他而言不过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罢了。
正当他张狂得意之际,雪山剑派、万象宗和三清门门派率领着幸存的人匆匆赶来了宫门。
进入宫门的一路上尸横一片,血涌成河,令他们心中也不禁一紧。
“执刃……”
几个门派之人迅速加入战斗,而几个实力高强之人也转而来帮助宫子羽对抗风无灭与秦艽。
而此时月长老和雪重子也及时赶到,将宫子羽一把扶起。
月长老往宫子羽的手中塞了一瓶药于是便匆忙加入了战局,雪重子见状也要跟上却被宫子羽一把拉住。
“后山的情况如何了?!”
刚才回来时太过于匆忙,宫子羽未曾来得及查看后山各宫的情况,如今反应过来才惊觉无量流火仍在花宫刀冢之中。
“放心吧。后山一切安好,我和月长老也是将无锋刺客处理干净后才赶来前山的……”
“我是问花宫刀冢里的无量流火如何了?!”
“几把钥匙由我们分别保管,想来无锋也没有如此大的能耐将无量流火夺走……”
“如此便好……”
宫子羽放下心来,也不再继续阻拦雪重子。
不过他竟惊奇地发现服下药物过后,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了不少,于是又赶紧将药给宫尚角与金繁分别服下。
宫尚角第一时间内便加入了对风无灭等人的围剿,而宫子羽随后也跟了上去。
金繁却偶然发现林玖跟着逃走的寒鸦陆追了出去,而金铎见状也紧随其后。原本也想跟上去一探究竟的他,斟酌一番过后还是选择加入了更为激烈的战局。
任凭风无灭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抵御众人的合力围攻,于是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与此同时,伫立于屋顶之上的上官浅将箭对准了风无灭。
砰的一声箭矢离弦朝着那人极速飞去,秦艽发觉后奋力突破了众人的围攻,毫不犹豫地朝风无灭奔去,先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箭丝毫无误的插进了秦艽的心口,随着毒药的渗透,她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瞪大着双眼看向风无灭,泪水渐渐涌了出来。
其实她早就想过自己心心念念的团聚所面临的很有可能就是生离死别,可如今为风无灭挡箭而死的她却无半分后悔。
毕竟从前若不是他的帮助,她很有可能也没有勇气再继续活下去了。
而风无灭看到眼前倒下的人,心中闪过一丝的难过,但很快却被愤怒和仇恨取代。
如今无锋已然失势,再无翻身的可能,可风无灭却不愿相信事实,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刀仍在殊死抵抗着。
宫尚角看准了时机想要将他一举斩杀,可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宫子羽的喊声:“我要用他去救阿云,留活的……”
于是宫尚角猛地一转,移向一侧迅速点了风无灭的穴,让他再不能动弹,而其他人见状将他合力压制于刀下。
宫尚角走向宫子羽,疑惑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云为衫怎么了?她为什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原本刚才看到宫子羽孤身一人回来的宫尚角便心生疑惑,只不过是未顾得上询问,如今宫子羽那莫名其妙的话更是令他一头雾水。
此时上官浅也已来到了两人身侧,不安道:“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明明几日前她还在因云为衫怀有身孕而为她感到高兴,想着日后两人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说不定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宫子羽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阿云为了杀死风裴玉,于是在没有密钥的情况下强行更换封印,所以如今的她便成了后山深处的守护者,再也无法出来了……”
“怎么会……”上官浅有些震惊。
小主,
“那你刚才的意思是说,要用风裴玉将云为衫换出来?”宫尚角问他。
宫子羽则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是。”
于是上官浅便将藏在身上的两枚玉瑗密钥交到了宫子羽的手中。
战乱结束后,宫门四处飘散着硫黄的气味和阵阵黑烟。随着阵风,还能嗅到夹杂其中的血腥气。
随着黑烟散去众人也逐渐意识到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原本被白茫茫烟雾笼罩的后山,如今竟恢复了澄澈,而空气中微弱的难闻气味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宫尚角惊讶道:“后山中的瘴气……消失了……”
“阿云……她真的做到了。”宫子羽显然也有些惊喜。
“什么意思?”
面对宫尚角的质疑,宫子羽只好将自己与云为衫分别之前的谈话内容如实告知于他。
在得知云为衫再也无法离开后山深处这个真相时,宫子羽难以接受,甚至是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不问清楚便听了阿云的话,最后竟害得阿云失去了自己。
原本就是宫门亏欠他们风家族的,可如今宫门的一切却还要由阿云一人承担,宫子羽心中难过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只是紧紧地抱着云为衫,怕他一松手两人便要分隔两地,从此再也无法相见了。
可云为衫却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执刃……如今前山更需要你。所以……快些回去吧……”
“不……我走了便再也无法见到你了……有瘴气在,我就再也进不了后山深处了……”宫子羽哽咽着,将云为衫抱的更紧了些。
面对如此无助的宫子羽,云为衫却轻轻笑了笑,对他说:“不会的……”
听清云为衫的话后,宫子羽将头缓缓移开她的肩膀,抹了把眼泪,直勾勾地看着她问:“为什么?”
“其实母亲曾向我提起过,那所谓的瘴气只不过也是利用独特的地势以及五行之术所创造的,其目的一方面是为了限制风裴玉及异化之人罢了,另一方面则是怕有人误入清风谷,再产生些什么邪心罢了。毕竟异化之人与无量流火事关重大,且威力无穷,难免不会有人心怀不轨。”
“那你的意思是有办法破除瘴气?!”
一想到困扰宫门这么多年的难题如今竟有了解决之法,宫子羽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是。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抓紧赶回前山去将事情处理妥当,我就在这里等你……”
“《地脉道》,首重龙,龙即山脉,亦为大地之气,而气之来需有水导之,气之止,需有水限之,气之聚必须无风,有风则散。”
宫子羽将云为衫对他所说之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众人。
“以水限之……”宫尚角喃喃低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而月长老则指出:“所以这便是为何风、花、雪、月各宫皆有一处水源,而地脉则就位于其中……”
“气之聚必须无风,有风则散……”
雪重子则重复着宫子羽刚才所说的最后那句话,突然恍然大悟道:“那如此说来瘴气便是那所谓的气,而只有身为风家族人的云为衫姐妹二人才有办法将其散之……”
“这次真是多亏了阿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的确,倘若没有云为衫的相助,宫子羽也无法这么快解决风裴玉这个大麻烦,更无法戳穿那隐藏了那么多年的“阴谋”。
所以,如今的宫子羽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后山深处将云为衫接出。
将前山之事托付于宫尚角后,宫子羽便带人将风无灭绑去了后山,其余众人也纷纷赶回自己各宫收拾着残局。
宫门外的竹林里,寒鸦陆一路逃窜,而林玖则紧紧追随。
最终林玖一个轻功,奋身一跃稳稳落在寒鸦陆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早在后山之时,寒鸦陆便被山摧的威力所波及身受重伤,再加之林玖原本就是故意隐藏实力,所以此时的他早已不再是她的对手。
面对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寒鸦陆突然自嘲般的笑了:“这么多年虚情假意地伪装自己,忍辱负重……你果真不是个普通人啊……而我居然也如此轻易的信了你,真是可笑……”
如果重来一次,寒鸦陆绝不会再给她进入无锋的机会,可如今只能懊悔不已。其实他恨得并非是林玖为宫门之人,而是一直以来都在蒙骗他,包括从前的那些心意也皆是假的。
而自己在最后一秒,还在想着为她们寻找退路。
面对他的痛斥,林玖无言以对,手中的指向寒鸦陆的刀却渐渐沉了下来,脑海中浮现去往日在无锋中的那些过往。
寒鸦陆虽未曾给过她好脸色,嘴上常常不给她留任何情面,但林玖心中却十分清楚他也只不过是个走投无路的可怜人罢了。
一切的“无情”也只不过是想要自保的伪装罢了,想到这里林玖左眼有一滴泪滑落。
她猛然收刀,将路让了出来,对他说:“寒鸦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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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寒鸦陆显然也有些难以置信。
而林玖则又大声朝着眼前之人喊道:“我放你走……”然后背过身去,生怕自己改变了主意将他就地斩杀。
“为什么?”寒鸦陆眼中竟有了些泪水。
“谢谢你选择放了我们一马……”
林玖的话说完后,寒鸦陆眼中的泪水骤然滑落,心中喃喃,原来自己所做之事她皆已知晓了。
半个月前寒鸦陆曾秘密出过一趟远门,而林玖则一路尾随跟着他来到了千里之外的一处荒凉的村庄。
而在那里林玖竟见到那本该已化为灰烬的苏寻雪,也是那时她才得知了真相。
原来那日大火燃尽后,寒鸦陆并未离开,而是走近了那片狼藉想要将苏寻雪的骨灰及残存的碎骨带回无锋葬下,却意外的发现了其中并无人骨的痕迹,所以便大胆猜测苏寻雪其实并未死。
原本想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可谁料点竹突然找到他,告诉他火烧尸体当夜,深夜从宫门内驶出一辆马车,形迹可疑。
于是便派人去查,结果发现了苏寻雪并未死的真相,所以将寒鸦陆派去想要斩草除根。
可寒鸦陆最终却终归是没能痛下杀手,在向邻居老妇询问了一些近况后,给了她一笔钱便离开了。
老妇曾借机问他是否姓雪,而寒鸦陆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些什么。
也正是由于林玖亲眼所见,寒鸦陆并非毫无人性之人,所以今日才敢做下忤逆宫门的决定放他离开。
寒鸦陆不再纠结,决意离开之时,一把利刃却突然将他的身体穿透,砰的一声轰然倒地。
林玖在听到巨大声响后猛然转身,被眼前一幕震惊。
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入她的眼帘,而那人手中则握着一把带血的刀,血水顺着刀刃滴答滴答的流着,而在金铎前面的寒鸦陆已经瘫倒在地,眼瞪得极大。
林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攫住,闷闷的疼痛感传来。
她愤怒喊了一声:“金铎!”
随后便冲了过去绕过他将地上的人抱在怀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怀中之人看着林玖没有再说一句话,最后只是将带血的手贴上了她的脸,未做多久的停留便咽了气。
只剩林玖无助地痛哭着,将未来的及对他说的话告诉了他:“寒鸦陆……从前的那些话都不是假的……”
她曾经真的情难自控地爱上了他。
随后林玖抬头质问金铎:“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而金铎看着眼前之人如此大的反应,有些气愤问道:“你难不成真的对一个无锋之人动了心?!”
林玖情绪失控,朝着眼前人怒吼:“是又如何?!”
“可他活着却对宫门来说始终是个祸患!倘若今日你不杀他,回到宫门也同样无法向众人交代……”
林玖再未回答,就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而金铎几乎要被林玖眼里的悲伤吞没,心脏传来了闷闷的钝痛,如今的他也是同样绝望。
不愿相信自己等了那么久的人竟会爱上别人,甚至为了他不惜违背宫门,甘愿以命换命。
可他仍不死心,想要亲口听到答案。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从小便心悦于你?!”
林玖长久的沉默便是对他最终的回答。
宫门里劫后余生的侍卫们在清扫着战后的残局,而伤员便皆被聚集到了执刃殿中,由月长老还有从徵宫调来的那些幸存大夫来为他们处理伤口。
迟迟不见宫远徵前来的宫尚角有些担心于是拉住了为自己包扎好伤口的大夫,问道:“远徵为何没随你们同来?”
大夫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低头如实答道:“云姑娘如今尚未苏醒,所以徵公子还在守着……”
听到这话的宫尚角一时之间竟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有种莫名的伤感。
上官浅见状,趁机调侃他:“怎么了?是因为远徵弟弟有了媳妇忘了哥哥,心里失落了?”
“没有……只是突然有些感慨,远徵弟弟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追在我身后的那个小孩子了……”
上官浅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将脸贴上宫尚角的脸蹭了蹭,似乎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医馆里,宫远徵坐在床边的地板上,郁闷地将手中的草药撕的稀碎,嘴中还不断抱怨:“不是说地脉云芝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吗?那为何还是迟迟没有效果?!”
就在他想要起身再配制些别的药物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宫远徵!”
宫远徵猛然回头,还没来及反应,唇上一股温热传来。
刚才心中的忧虑一时间却都变得模糊,唯有唇上的柔软格外清晰。
宫子羽匆匆赶回后山深处,看到的却是一个浑身已经彻底湿透的云为衫。
为了找到最后一处地脉,她不得不亲身潜入水底,寻找到那一切的源头,虽然过程凶险异常,但好在最终结果不负所望。
宫子羽有些心疼,赶紧将侍卫手中的大氅接过为云为衫披上。
小主,
不过看到眼前的风无灭,云为衫却突然怔愣住了。
那日在无锋之中,将神秘典籍交于她手中的正是眼前之人,可风无灭被封了穴位,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事不宜迟,宫子羽匆匆带着几人来到密门之前将密钥放入凹槽之中,将风无灭的手掌划破贴于石门之上,而云为衫则将手置于另一处。
封印再次更换,云为衫也恢复了自由。
最终将风无灭留在了清风谷中,他们便匆匆赶回了前山。
两人到达执刃殿时,所有人几乎都已聚集在此,再次见到妹妹的云为衫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最后还是云以抒走上前来主动将她抱入了怀中。
清点人数过后,宫子羽突然发现花清影不见了踪迹,于是到处询问。
但负责将女眷和小孩带出密道的金复也只是说明明刚才还见过花小姐,可一不留神的工夫人却消失不见了,他也正纳着闷。
“是不是她先回了花宫?”宫远徵猜测道。
“有可能。”
“那正好我们便一同前往花宫寻找花清影,查看无量流火的情况……”
于是宫子羽、宫尚角、宫远徵、月长老和雪重子便一同前往了后山花宫,看到那已经被炸塌的刀冢洞穴后,几人面面相觑,神色有些凝重。
宫远徵:“什么情况……刀冢被炸了?!”
“那无量流火岂不是……”雪重子欲言又止道。
宫子羽和宫尚角心中也是一团乱麻,毕竟当初他们都未曾想到还会有如此“变动”,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咬着牙命令下去,赶紧派人来挖,势必要将无量流火挖出。
可就当几人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时,花清影却突然抱着无量流火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你们在找这个吗?”花清影说着将手中的锦盒举到了众人的眼前。
宫子羽有些意外:“无量流火怎么会在你手里?!”
花清影却反问道:“这本来就是由我花家族人世代守护的,为何不能在我的手中?”
“可打开密笼的钥匙分别存放于我们几人身上,你是如何打开的?”宫尚角轻轻皱了皱眉头,表示疑惑道。
“就一个破笼子而已,打开它还不容易吗?”
众人听到花清影的“狂言”后,纷纷递了递眼神,每人脸上的表情都格外精彩。
月长老指了指身后的废墟,然后问她:“那这也是你干的?!”
花清影乖巧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并未将其当成是一回事。
紧接着一道道感慨声接踵而来。
“确定了,这果然是花长老亲生的……”
“没想到花长老老来得女,竟为阴差阳错为花宫续上了脉……”
“这天赋……怪不得从前小黑天天被花长老训呢……”
“吵死了!”
花清影习惯了清静,面对眼前一群人的叽叽喳喳,她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将手中的无量流火塞进了宫子羽的手中,便捂住耳朵离开了。
其余几人商议过后最终还是决定将无量流火暂时藏于寒冰莲池水底,等到花宫刀冢重建以后再将其移回原处。
山水相依,云雾缭绕,宛若一幅仙境画卷。
有人策马掠过群山之间,宛若一阵旋风呼啸着疾驰而去,逐渐化为了画卷当中的一点余墨。
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让苏寻雪逐渐融入了乡野间的生活,日子虽然充实,但却仍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东西。
可每当她问起隔壁的老妪,她却总会打着哈哈敷衍过去,然后绝口不提有关她的一切。
只是偶尔在农闲之时,老妪提起自己可能已经嫁为人妇,夫家的身份也非比寻常。
不过再往下老妪却不说了,只是看了看她,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苏寻雪也隐隐约约能猜到,费尽千辛万苦却只将她一人送到这荒芜之地来,那只能说明先前她家里遭受到了极大变动,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吧。
或许不会再有人来接她了。
每当想到这时苏寻雪心中总会有些失落。
她曾想过开启新的生活,但在面对同村少年郎的殷勤示好时,却总会下意识的逃避。
原本日子便会如此平淡下去,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将她的门敲响,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时,那空虚落寞的内心瞬间被填满。
她问那人是谁?
而那人告诉自己,他叫雪重子。
雪重子,这个名字很特别。
特别到原本还在一旁看热闹的老妇,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就激动地凑上前来,问他:“你就是那个写信的人吧?”
雪重子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老妪笑了笑,随后又将目光重新投向苏寻雪,笑容加深了些。
面对眼前之人如此怪异的举动,苏寻雪迷茫地将目光投向老妪,想要从她那里知道些什么。
老妪激动地上前拉上苏寻雪的手,告诉她:“这个人就是你的丈夫,他是来接你回去过好日子的……”
在得知那人的“真实身份”后,苏寻雪心中那原本的警惕便皆消失不见了。
小主,
虽然自己已记不得他,但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她熟悉的味道。
雪重子将从前雪长老未离世前为她们二人写下的婚书和当初在宫门之时为苏寻雪描摹的画像交到了她的手中。
苏寻雪轻轻抚摸着婚书上的那两个名字,心中有些莫名的触动,从那时起她便打心底里接受了他们二人原本就是夫妻的真相。
后来,雪重子陪着苏寻雪在这里又住了几个月的时间,过起了寻常小夫妻的生活,就像村庄里的其他人那般。
可日子过的越久,苏寻雪心中对于那已消失不见的从前的记忆就越加渴望。
她曾无数次问起雪重子自己是谁?
而他呢,又是谁?
雪重子从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说是过去的她受过很多很多的苦,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让她忘记。
而雪重子也不愿让她再回忆起从前的那些痛苦,他想日日都能看到她无忧无虑的笑容。
平淡的日子过久了,苏寻雪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她对雪重子说:“我想离开这里了……”
雪重子问她想去哪里?
可苏寻雪却只是摇了摇头,对他说:“不知道……但是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后来,他们离开了那个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去寻找心中那曾经迷失的自己。
他们随风走了千万里,并未因一处的风景而长久驻足,却在朦胧烟雨的水乡被牵绊了许久。
苏寻雪对雪重子说她很熟悉这里,仿佛是回到了家。
但当雪重子问她是否要留在这里时,苏寻雪却果断拒绝了。她说走过千千万万的土地,那么每一处便都曾是他们的家。
更重要的是苏寻雪能清晰地感受到,哪怕是旅途艰辛,但每到一处时雪重子的心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雪重子随身携带的那截松枝,虽然苏寻雪不明白它到底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还是愿意陪他一起守护。
转眼隆冬,而宫门也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一夜过去,大雪倾盖。整个宫门都披上了一层白纱,唯有徵宫红绸遍布,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所有人都聚齐在了徵宫,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雪重子在收收到消息后也带着妻子匆匆赶了回来,为的便是祝贺这宫门中的老幺新婚快乐。
从前那冷冷清清的徵宫早已一去不复返,而宫远徵也不再是那个可怜的孤家寡人了,也不再只是哥哥的远徵弟弟了。
他也成了别人的丈夫,甚至未来也会成为别人的父亲。
自从风宫重建,云为衫和宫子羽搬了去后,宫尚角与宫子羽真是好久不见了。
两兄弟好不容易凑在了一起,情不自禁多饮了几杯,宫子羽再次向宫尚角提起:“说真的……这执刃之位还是由你来当吧。”
这次不再是第一次提起时的那般嬉皮笑脸,宫子羽从未如此认真。
其实,自从他决定与阿云搬去风宫,去过阿云心中所向往的三餐烟火,四季安然的生活时,他就已经想将执刃之位重新交还于宫尚角的手中了。
毕竟如今无锋已被彻底剿灭,而宫门乃至江湖便不会再受桎梏了,将一切全部处理妥当后,宫子羽才在自己认为最好的时机向宫尚角坦白这件事情。
可第一次询问过后,宫尚角却对他说:“他从来都无心执刃之位,心中在乎的便只有宫门、只有亲人而已。”
今日,他的答案仍然如此。
看着宫尚角那同样坚定而认真的眼神,宫子羽却突然笑了。
“原本还想当个甩手掌柜,与阿云好好去当一对隐世夫妻,没想到你竟不愿成全我们……”
宫子羽故作伤心,可宫尚角却仍不为所动:“从前都是我在劳心伤神,好不容易太平了下来,真正该解脱的人恐怕是我吧……”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默契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再多言。
婚宴结束后,宫子羽小心翼翼地扶着已经孕晚期的云为衫往羽宫走,雪天路滑他们也只好就近回羽宫休息一晚。
原本就是怕出现什么意外,可结果刚一到羽宫不久,云为衫便喊着肚子有些不舒服,于是匆匆喊来了大夫。
经过一夜的折腾,云为衫产下一子,名唤宫祁羽。
所有人便又在第二日一早便匆忙赶来了羽宫,而已经会走路说话的宫穆角和上官枂也非要吵着来看看弟弟。
众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可唯有宫紫商一人闷闷不乐。
金繁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小情绪,于是将头贴了过去,询问宫紫商究竟为何不开心。
可宫紫商却只是看一眼云为衫怀中的孩子,便默默叹息一声。
宫紫商眼神中的羡慕可瞒不过别人,于是金繁凑近了悄悄对她说:“既然那么羡慕,那咱晚上回去也去生一个?”
宫紫商一听则一脸娇羞地推开了金繁,耳朵瞬间变得滚烫。
虽说两人已经完了婚,结为夫妻已有月余,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番虎狼之词,宫紫商到底也是招架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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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月宫后,月长老和云雀相互依偎着坐在廊桥旁,抬头仰望那满天的朗月繁星。
原本是该开心的日子,月长老却突然感慨:“你知道吗?宫门面临第一次危机过后的某一天也是在这个位置,我看到了你……”
云雀有些疑惑:“我?”
“是幻觉……”月长老自嘲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时我真的以为人死后是会回来再看亲人或者爱人一眼的,但是见到你我却并不开心……”
因为他打心底里便不愿相信,云雀真的已经彻底离开自己,甚至是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过,幸好这一切都只是假的。
现在他的云雀,就平平安安地待在他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了。
云雀突然侧过头来看着月长老,而感受到她的炽热目光后,月长老也将头偏转了过来。
云雀注视着月长老的眼睛,笑着问他:“那我有没有变做蝴蝶或者昆虫?!”
月长老整愣了一会,同样脸带笑意答她:“变成了我最害怕的蜘蛛……”
“那你会讨厌变成蜘蛛的我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是只云雀……”
云雀听后撇了撇嘴,将头扭到一边,抱怨道:“一点都不好笑……”
但在看到凑过来的月长老那委屈的小表情时,云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月长老也彻底装不下去了,于是便与云雀一起放声大笑了起来。
二楼的窗子上,林玖看着下面的人如此欢声笑语,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最终却莫名其妙落下一滴眼泪来,她面无表情地将眼泪擦去,然后将窗子放下,索性不再去窥探属于别人的幸福。
她回到宫门以后,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哪怕是宫子羽亲自为她举办授玉仪式,而自己也终于成为了那梦寐以求的红玉侍卫,她却仍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金铎被重新调回了长老院任职,而林玖也因此拒绝了宫子羽将她派入长老院的安排,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她从前待过的月宫。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金铎,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她不愿再想起那日金铎所做之事,便只能选择了逃避。
回眸一眼,往昔流转间,已是数年。
花树掩映的苍檐之下,花清影正独坐在台阶上,她捧起地上的落花,靠近鼻尖轻嗅,怀念着从前那段并不算太开心日子。
在花清影被藏在石室养病的那几年,日日面对的便是冷冰冰的石壁,甚至连一点阳光都不曾见过。
花长老因公务繁忙,也只有花公子常常想着她,每到花开之时便采满一大捧,然后满心欢喜地送到她这里来。
陪她聊聊天,解解闷,告诉她外面发生的好玩的事情,偶尔还会吐槽一下花长老对他的严厉。
花清影忆起,哥哥不止一次向自己提起,倘若自己真的是父亲的儿子那便好了,如此一来自己或许也会像她这般天资聪颖,招人喜爱吧。
花公子不知道的是,花清影早已打心底里认定他为至亲了。
过去,后山深处的女人因受瘴气的影响,在生产后的不久便会因体质虚弱而亡,所以花清影从小便未曾见过她的母亲,更不知道何为母爱。
但她却从来都未曾埋怨过,因为她的哥哥已经将那份爱双倍给予自己,且从未因父亲的偏心而对她心生过任何抱怨。
在花清影的眼中,他就是最好的哥哥,可是这样好的哥哥却再也不能陪她长大了,这偌大的花宫也只有她一人了。
花清影起身沉默地看着高高的凤凰花树,一朵绯红的落花凋零在风中,就如一幕幕逝去的往事。
花开花谢,日月盈亏,但凡世间美好的东西莫不如此。
握不住的那才是现实,而那握得住的却只有眼前的这满地落花。
正当她无限感慨,黯然神伤之时,有人喊了一声:“花小姨……”
花清影抬头望去,是月长老和云雀的女儿。
“昭昭。”看到眼前的女孩,花清影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看她花清影似乎又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而自己亦成为了当初对她万般宠爱的哥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