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穆比她还镇定,一脸淡然地从衣袖里取出休书,放在桌上,说道:“不凭什么,我周穆想休便休,无需向你解释。天下人唾骂我,我便受着,皇上要斥责我,我也受着,这都是我的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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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周穆如此决绝,苏梅兰才终于慌了神,哭着跪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地哀求道:“周穆,你别这样好不好?晚云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善妒,更不应该一时头脑发昏做下错事。我保证会改正,以后好好弥补她,反正她现在也是独身一人,不如你纳她进门?我们姐妹二人一同服侍你,彼此也有个照应,岂不是两全其美?”
周穆对她毫无同情之心,看着她卑躬屈膝、假意讨好的模样,愈发觉得厌恶至极,他又后退两步,转过身去背手而立,说道:“今夜收拾好行李,明日自行离府吧,毕竟夫妻一场,我不想暴力驱逐,算是给你留的最后一点脸面。”
说完他大步离去,一刻也不愿在这屋子里多待。
苏梅兰心中满是绝望,以周穆的性子,一旦拿定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再去求他只能是自取其辱,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周夫人身上。
哪怕现在已是深夜,苏梅兰也顾不上打扰不打扰的,一股脑冲到周夫人院里,叩响了她的房门。
周夫人刚一开门,苏梅兰便重重地跪在房门口,声泪俱下道:“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周穆忘恩负义,要做那变心的陈世美,抛弃结发之妻。”
周夫人吓得一踉跄,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她定了定神,把苏梅兰拉进屋里来,生怕叫外面的下人听见,传出些是非口舌,于周穆的名声有损。
苏梅兰见周夫人对她态度和善,顿时底气足了几分,急忙掏出休书递过去,哭诉道:“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这些年我因周穆之妻的身份,受过多少苦遭过多少罪,别人不知,母亲你应是最清楚不过。如今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他倒好,贪图弟妹的美色,非要休妻来给宋晚云腾位置。”
周夫人叹了口气,走到椅子旁坐下:“梅兰,你只道周穆不对,为何就不想想自己错在何处?没有晚云,咱们哪还活得到今日?你不但不知感恩,还设计陷害她,到底是谁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你自己心中有数。”
苏梅兰以为周夫人会站在她这边,帮忙劝说周穆回心转意,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夫人也因她抛下晚云一事出言不善,对她诸多贬低。
她一边流泪,一边仰头大笑:“你们周家母子真是一丘之貉,需要我苏家助力的时候,就百般讨好,将我视若珍宝,当我家中失势后,又对我弃如敝履,试问若我父兄还活着,他周穆敢休妻吗?你又敢训斥我吗?你们全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小人。”
“苏梅兰!”周夫人气的眼冒金星,怒声喝止住,“你给我滚出去,我周家容不下如此品性卑劣的媳妇,不管周穆为何休妻,有无过错,就凭今日不敬长辈辱骂婆母,你也犯了七出之条,该休!”
苏梅兰神情漠然,瘫坐在地上,明白自己再无留下的可能,所有人都背叛了她,离弃了她,她这下真的成了一个无处可去的孤女。
周穆听闻苏梅兰来到母亲房里闹事,甚至不屑于亲自跑一趟,只安排几个家丁过来,让他们连夜将人赶出府邸。
既然苏梅兰要把事情做绝,那他也不用再顾及任何情分。
看着家丁们气势汹汹地上门撵人,周夫人终究是于心不忍,不论苏梅兰和周穆夫妻再不和睦,这些年她对自己是没得说,一直乖顺懂事,日日侍奉在跟前,若非周穆要休妻,她也不会慌不择言,说出那些难听的话。
再一想到苏梅兰家中已无亲眷,出府后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周夫人的心又更软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把自己现有的金银和首饰全部拿出来,交到苏梅兰手里:“这些东西你收着,算是回报你多年服侍之情,从此我们周家与你两清,再无瓜葛,你好自为之吧。”
苏梅兰含泪看向周夫人,最后喊了声母亲,便被家丁架着手臂,送出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