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汉子说的将军是北境凉城的守城将军罗将军,前不久中了敌军的毒箭,如今正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汉子本是来肃州接从京城来的太医的,但他今天去梁志明的铺子里买东西,听见梁志明和郑如雪在说儿子重病被治好的事,便求他们告诉他是谁治好的,然后找到了这里来。
“昭月你可要仔细考虑。”沈晴看她的表情是有些动摇,担心她的身体,劝道,“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沈昭月却想,一城守将若是就此身亡,既打击士气,又令军营内群龙无首,说不定还会给北凉敌军可乘之机,攻城略地。
“从这里去凉城要几天?”沈昭月问道。
汉子答:“快马加鞭赶路,一天一夜能到。”
沈昭月对沈晴道:“一天一夜够我休息好了,娘,这个将军若是不能活下来,对凉城的百姓影响必定很大。”
沈晴看着女儿失了血色还没完全补回来的脸,纵使心疼,也只得点点头,对于沈昭月想做的事情,她从来都是不拦着。
汉子又去接上了太医,换了几匹快马套上沈昭月她们的马车,一行六人,从肃州的北城门出去,沿着官道朝北边疾驰,唯恐赶不上给罗将军治疗。
一行人一路上只停下来稍事歇息,又接着赶路,如此从白天赶路到傍晚,途经一处山谷时,一片碎石子从天而降砸落了下来,像冰雹似的砸得马车顶砰砰作响,也把马匹吓得不敢再往前去。
“谁?!谁人作乱!”汉子抬手挡住石头雨,厉声喝道。
“你的救命恩人!”山谷间回荡着一个男子轻浮的声音,“莫要再往前去了,前方有山匪埋伏要劫军粮,谁今夜从此处过,都是个死!”
有山匪要劫军粮?!汉子惊了,这是比他家罗将军命还重要的更大的事!
汉子疑虑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山谷间又回荡那道声音:“不信的话你们只管往前走,我只管提醒,信不信由你们。”
汉子想了一阵,对沈昭月道:“沈大夫,我们还是等一等押送粮草的军队,也好提醒他们一下。”
沈昭月撩开了车帘,冲汉子点点头,又问:“这是什么山匪,怎么如此嚣张,军粮也敢劫?”
汉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我一直在凉城待着。”
“这位小姐若是想知道这些山匪为何如此大胆,在下可以为小姐解答一二。”那年轻男子的声音又在山谷间回荡起来。
沈昭月确实想知道,便扬声道:“请这位大哥为我解惑。”
那看不见身影的年轻男子道:“这里还是肃州地界,这些山匪在这里好多年了,靠着肃州狗官的遮掩庇护,打家劫舍奸淫掳掠都没人管,渐渐发展壮大,现在一个寨子已经多达八千匪众,不出动军队是万万没可能剿灭得了的,眼下大陈北边的军队都要抵御北凉军,不可能来剿灭他们,驻扎在其他地方的军队又太远了,鞭长莫及,他们便无法无天,无所畏惧,劫了军粮又如何,横竖没人来管他们。”
大家听了都是皱眉,连沈庭安都呸了一声:“坏土匪,讨厌!让皇上砍他们的头!皇上就在肃……”
沈晴手快地捂住了沈庭安的嘴,他们毕竟不知道这未曾露面的年轻男人是什么底细,还是不要把皇上就在肃州的消息透露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