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礼,秦使快说!”
“对对对,快说!”
“方才张相说的,只要韩国有的,寡人统统都能答应。”
李斯前面的铺垫越多,张平的心里就越是不安,控制不住自己,抢在韩王前面开口。
韩王急着知道李斯的下文,紧接着张平的话就开始催促,并当众做出了承诺。
这一幕,差点没把张平气死在原地。
他可以随便说,因为他是韩国丞相,如果对韩国损害太大,还可以罢免相位,来拖延秦国。
韩王然身为一国之君王,还没有听完敌国使者的话,就因为惊惧而答应了所有条件,还是当众开口,到时候赖都赖不掉。
张平的心都在滴血,甚至有些怀念那个说话不利索的公子非了。
说话不利索,就不会随便答应别人条件,凡事都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生气归生气,作为韩国丞相,该有的职业操守,张平不会缺失。
他会认真听完李斯的条件,再想尽办法,将对韩国的危害降到最低。
“天下王公贵族不知凡几,有人爱财,有人爱权,有人爱美人。”
“财帛会流失,权力难永固,美人易衰老,这些难以永久的事物,我王都没兴趣。而亘古长存的至宝,才有资格得到我王的喜爱。”
张平已经有些急躁了,本以为李斯之前的铺垫够多了,没想到他还能接着瞎掰。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张平直接了当地问道:“秦使就不要卖关子了,这亘古长存的至宝是什么?你说出来,韩国若有,便不会吝啬。”
韩国若无,那就抱歉了。
李斯在心底替张平把后面的话补全,若非场面过于正式,他说不定会大笑出来,指着这群苟延残喘,连头都不敢抬的韩国官员,大肆嘲讽:坐拥至宝而不自知,守着些易得之物看守严密。
“一曰文章,二曰土地!”
“《诗经》数百年传唱,可谓不朽!土地自三皇五帝传承至今,可谓永存!”
李斯在众目睽睽之下,先后竖起两根手指,言谈之中给予二者高度得评价
张平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斯,这样的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秦国会要土地,他能理解,跑到韩国来要一封《诗经》,简直就是笑掉大牙。
他是要笑掉大牙,摸不清李斯的底细之前,还没有笑。
而他背后的百官,早就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
不管是他们,就连韩王也笑了起来,虽说有些放不开,但沉闷的韩廷,也因此多出几缕轻松活泼。
李斯并不开口解释,他跟着那些韩人一起笑。
他们嘲笑自己,那么李斯也嘲笑他们。
就看谁脸上的笑容,能够维持得更久。
“秦王喜欢《诗经》,寡人回头命人准备一车,不,准备五车,等到秦使离韩的时候,带回秦国。”
韩王激动地伸出五根手指,这大概是他最慷慨大方的一次,所以抓住机会,在众韩国官员面前,大显王者风范。
然而,接着在谈到土地的时候,韩王脸上的笑容悄无声息便淡化了许多,他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道:“韩国如今只有两郡之地,新郑乃是韩都,三川郡不能割让给秦国,南阳郡倒是可以,不知道秦王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