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安是随着他们在外面颠沛流离,但朝阳在府内也不好过,特别是随着魏霄带来的那些人接连下台,朝阳可谓是经历一落千丈的滋味。
从天之骄子落到人人避之不及。
这些褚平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有插手,因为他知道,宋子殷若想掌控嘉阳派,必须清除这些老旧势力。
若是他贸然插手,怕是会破坏嘉阳派内的和谐。
但不插手不代表不关注,褚平以为,朝阳是个什么样的人,宋子殷应该比他更清楚,但事情一发生,宋子殷的所做所为还是让褚平失望了。
再加上这么多年憋在心头的火气,褚平就没忍住动了手。
他哪知道这是宋子殷和朝阳在布局清除嘉阳派内部的细作?
“早说不就好了?”
褚平嘟囔。
他又不是外人,瞒着他作甚。
虽然这样想,但褚平脸上的心虚是想掩盖都掩盖不住的,特别是和宋子殷站在一起时,褚平无端觉得气弱了点。
“平安回来就好!”
宋子殷拍了拍魏朝阳的肩膀,语气温和:“辛苦了!”
这次若不是魏朝阳孤身犯险,事情也不会进展地这般顺利。
特别是朝阳以身作局,几乎引出了七八成的朝廷细作,相信以后朝廷会在北边安静一阵子。
魏朝阳的事情他都听说了,对此只能感叹一声世事无常,不过,青玉已经在药庐闭关,说是想想法子。
想到魏朝阳吃的苦头,宋子殷的脸色越发温和:“这次是二叔没保护好你,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魏朝阳摇了摇头,他内心有愧,不敢接受二叔信任的眼神。
周嘉见此情景,有眼色地冲到魏朝阳面前,笑嘻嘻搂着二叔的手臂道:“师兄这次立了大功,二叔可要好好奖励他,最好把十七啊十八都放出来,让师兄也开心开心。”
师兄不好意思说这件事,周嘉可不怕。
虽然十七和朝廷有勾连,但看在他对师兄忠心耿耿的份上,周嘉还是多嘴一句。
宋子殷哪能不知道周嘉的心思,笑着应了。
这次回来,府内对于魏朝阳的态度也是大变,如果此前魏朝阳还能听到些闲言碎语,那这次回来,魏朝阳顷刻便感受到府内之人对他的尊敬和爱戴。
其中二叔肯定出了不少力,魏朝阳心下更为惭愧。
他不敢说出实情,只能憋在心里,致使病情越发严重,吓得宋棯安连夜搬到了煦阳院,一日十二个时辰眼不敢眨地盯着魏朝阳,生怕一个不留心魏朝阳就病危了。
好在宋棯安医术过硬,魏朝阳在他的精心喂养下一日日好了起来。
这日,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魏朝阳叫住了收拾好针灸准备出门的宋棯安:“小安,我有话和你说……”
这件事憋在他心中很多年,如果现在不说,他怕日后他再也没有勇气提了。
此夜月色正好,正适合谈心。
宋棯安却是抬头瞧了瞧天色,早就黑透了,他转头又看了看魏朝阳眼底的黑青,误以为魏朝阳想同他聊聊天,不免很是为难。
他也很想和魏朝阳说说话,但这些日子魏朝阳觉浅梦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万一聊着聊着情绪激动起来,睡不着怎么办?
本着医者的本分,宋棯安义正言辞拒绝:“不行,你得早些休息病才能好。”
这大晚上的,他可不想留下来和病人熬夜。
更何况魏朝阳现在可是爹的心头肉,若是病情再加重,恐怕爹会先打断他的腿。
宋棯安还是怕的。
宋棯安一本正经的样子成功逗笑魏朝阳,他扯了扯嘴角,不依不饶揪住宋棯安的衣摆:“不行,我说今晚,就今晚。”
再不说他都要憋死了。
唉~
宋棯安无奈一笑,也不坐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敷衍:“那你说吧,我听着。”
这架势分明是想跑,魏朝阳笑了笑,强撑着身子,望着外边的月色:“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他在屋里头待了大半个月,都快长毛了。
也许是深藏多年的秘密将被揭开,魏朝阳反而觉得浑身轻松,似乎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甚至还有闲心同宋棯安开起了玩笑:“今晚的月色真美!”
他这是真心感叹,虽然不是十五,但今晚的月,亮如白玉,美轮美奂。
宋棯安没心情看月亮,他伸手替魏朝阳拢了拢外衣,非常捧场道:“确实,这是知道我们魏大公子要出来散步,所以才这么美……”
语气中的揶揄让魏朝阳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感伤烟消云散。
魏朝阳瞥了他一眼,就当没听到,接着感慨道:“这夜的月,就和当年行宫的月一样亮。”
他抬头望着那轮明月,似乎回到了从小长大那个熟悉的地方。
“行……行宫?”
果然不出魏朝阳所料,宋棯安迟疑一瞬,不知不觉停下脚步:“什么行宫?”
行宫?
那不是皇帝的别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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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棯安怀疑自己听错了。
魏朝阳拼命抑住翘起的嘴角,还不算太差,第一句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这是魏朝阳绞尽脑汁才想到的开场白,不然直接说出真相,魏朝阳怕宋棯安接受不了。
“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魏朝阳不敢瞧宋棯安的眼神如何,顺势道:“小安,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我的身世……”
宋棯安这下真的被惊住了,他记得魏朝阳的爹娘是魏霄师伯身边的护卫,后来为了救魏霄师伯而死,所以师伯才把朝阳收为徒弟,悉心教导。
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卫,为何会和皇宫别院扯上关系。
宋棯安心头掠过无数猜想,最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耐心听魏朝阳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