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本宫考虑不周了,应该让你去内殿更衣才是。”
贵妃娘娘笑着拍了拍沈无忧的手,而后惊疑地问道:“你的手怎的这般冰冷?”
“方才听屋外提及什么刺客,臣妇怯懦,被吓到了。”
沈无忧垂下眼眸,淡淡地扫了眼门边打翻的香炉。
说起来在香炉里用药的人真是技艺高超,竟恰到好处地掐准了时间,在贵妃娘娘进门前的那一瞬,香便彻底烧断。
也得亏她自小以身试毒,有了对大部分毒药的抗性,这才没有彻底迷失心智...
苏墨玉没有抓到现行,定是不服气的。
她狠狠地瞪了沈无忧一眼,即刻让人将偏殿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这期间,裴行止就站定在沈无忧的左手边。
他抿着唇,始终一言不发。
等苏墨玉的人找不出半点破绽,裴行止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用那双清冷的眸子睇了沈无忧一眼,声音中也透着一丝不耐烦,“你不该吹灭烛火,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要是没有吹灭烛火,万一让其他人看到我映在窗纱上的影子,将军怕是也会脸上无光吧?”
“那你也不该磨蹭这么久。”
“黑灯瞎火的,女人的衣服有多难穿,你可知晓?再者,我都说了我还没有整理好,你也不拦着。要是公公们破门之时,我还没有换好衣服,我又该以何颜面见人?”
沈无忧心里不是不委屈,想到今晚的遭遇,她的眼眶悄然发红。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与裴行止虽未有过夫妻之实,但也确确实实换过庚帖,拜过天地,想过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一双人。
现在回想起来,她才知男人的誓言有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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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见太监宫婢们查无证据,又淡淡地扫了沈无忧一眼,道:“既然换好了衣服,那就随本宫入席罢。”
“是。”沈无忧低着头,轻声答应着。
今晚的事情贵妃娘娘和苏墨玉都难逃干系,不过她也知自己背后无人可靠,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撕破脸,做那蚍蜉撼树之事。
贵妃娘娘走了两步,忽地又顿住了脚步,同身侧女眷议道:“九王今夜入席了吗?”
“未曾见过。”
“九王确实太过散漫,圣上设宴,他却不知所踪。”
沈无忧低着头,默默地琢磨着贵妃娘娘的话。
贵妃娘娘忽然提到九王,又是什么目的?
难道方才轻薄她的人是当朝九王顾景炎?
不对...
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后妃的偏殿里?
而且传闻九王身手极好,天下能伤他之人寥寥无几。
可刚才那个男人,明显受了很重的伤...
“沈氏,你是不是腿脚不舒服?我怎么总感觉你走路怪怪的?”苏墨玉忽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沈无忧身形微顿,手心瞬间泌出了一层冷汗。
那采花贼下手没个轻重,她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处,故而走路的姿态根本没办法做到和平时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沈无忧身上这套衣裳裙摆很宽,寻常人要是没有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的异样。
苏墨玉能发现异样,肯定是因为她格外留心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