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愿此时终于出了声。
“空口无凭,但便是试,也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何不等等?”
“那感情好了,甭说咱没那打算,便是有那打算,如此好事也就消了。”
韩林连敲打带许愿,算是将人心给定了下来。
但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心隔肚皮。
今夜如果不是高勇留了个心眼儿,定然会被这王愿坑死。
看来除了这几个亲近的弟兄外,其他人都不能随随便便的就信了。
……
十月十三日,韩林等人这趟远差的日子终于到了。
虽然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人家不斩的是使者,可不是他们这群哨马护卫。
因此此次深入奴地,韩林如临大敌,连王愿和二狗子都带上了,并嘱咐哪怕沿途歇息都不准卸甲。
而入得衙署去领差时韩林发现自己想多了。
此次去吊老奴的不仅有李喇嘛,还有都司傅有爵、田成同行,余下皆为装备精良、弓马娴熟的家丁亲卫。
在这些兵强马壮的家丁环伺下,韩林等人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因此几个人此行的目的护卫之事为假,真正的差事则是袁崇焕和赵率教想借此机会,入奴侦探情形,绘制地理。
这趟差事,不仅没有油水,而且更加危险,一旦被鞑子发现必定会拿回去杀了,而明廷为了遮掩,也定然会说是几人自行,不会保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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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众人的差事危险更甚了几分。
此事事关重大,衙署当中赵率教亲自宣见了韩林面授机宜。
见到是韩林,赵率教也是一愣,随后笑道:“原来是你,你叫那个……什么来着?”
不得不屈服于万恶的封建礼教,韩林跪在地上对赵率教行了一个大礼后,答道:“回总真,属下韩林。”
“哦对,韩林。”
赵率教心里回忆了一下:“起来罢……岁数大了,老糊涂了,才一个多月就给忘了,韩林你勿怪。”
“属下不敢。”
看了看已经站起身形的韩林,赵率教继续说道:“想必你已经知晓,此次入奴,名为为老奴吊丧,实则是沿途侦探情形、绘制地理。”
“辽东舆图还是自万历年间绘制,如今时移事异,驿路想必已然荒废,你这次去至三岔河为止,仔细记着沿途的山川、河道、庄村,回来再与画匠仔细分说。”
“抚台与我,对此事极为看重,只要做得好了,便是大功一件,重重有赏。抚台那里也会记你一笔,马游击脸上有光,也会对你垂青,这可是天大的机会。”
“而他日复辽也将以你所做舆图为导向,如若复辽功成,青史中也许会留你名姓。”
“属下定不辱使命!”
韩林又恭敬地向赵率教行了一个军中常见的揖礼。
心中却在暗暗腹诽,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句句都是诱惑,但这赵总兵对于其中的凶险是丝毫不提。
赵率教上前拍了拍韩林的肩膀,接着笑道:“四十年前,我也如你一般年轻,正是意气风发可望功名之际,见你如见我,实在爱怜的很,你看可还有什么需求?”
能让一镇总兵拍着肩膀说话,这对于一个小卒来说,可谓是莫大的殊荣。
可韩林毕竟比这个时代的人少了分敬畏之心。
脸上忽然笑嘻嘻地道:“既然总镇开口,属下那便之不恭啦,属下确实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