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韩林低着头,鬼鬼祟祟偷眼去瞧赵率教。
听到韩林的话,赵率教明显一愣。
他没想到,原本只是一番客套嘉勉的话,这小小的管队竟然真个敢向他开口讨要。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这么大的官,自然也不会食言,看了看低着头的韩林,笑道:“说罢,什么事。”
“总镇,俺们队的马都是一些汰马、弱马,不堪骑乘,如今我等要深入奴地,千难万阻,怕误了抚台大人,总镇大人的大事,因此……”
赵率教一听,便明白了:“合情合理!”
然后他转身回到案桌前,提笔写了一封属了名的文书交给韩林,对他说道:“一会你去偏房将这个手令交予我的内丁,叫他给你们换一些他们平时用的备马。”
韩林看着手令,心中大喜过望,果然还是一镇总兵财大气粗,寥寥数笔,就解了韩林的燃眉之急,这五六匹军马怎么也值得百多两的银子。
“总镇等复命时,这马……”
“不用还了,都归你们。”
赵率教大手一挥。
“内丁的军马娇贵,这马料……”
“教他们都给你们装些!”
“属下谢过总镇大人!”
韩林喜不自胜,但也知道见好就收,虽然对于一镇总兵来说,这当不得多少钱,但一而再再而三下去,没准就要提刀砍人。
赵率教似笑非笑地对着韩林说道:“你小子赚了本镇的马,可该用心做事才是。”
“总镇垂怜,林安敢不用心卖命?”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更何况韩林对这个没什么架子的赵总兵,心中也十分有好感。
再者说,县官不如现管,他的顶头上司马游击,远在宁远中右所。
而赵率教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如果能抱到这条大腿,那可是求之不得。
这可是一次天大的机遇,韩林说什么也得把握住。
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办事,对于结交权贵这件事韩林倒没有什么地处。
只要别奴颜婢膝就好。
“这件事,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韩林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辞别了赵率教,韩林找到了在门外等待的高勇几个人,又持着赵率教的手书往偏房去。
得见了内丁,韩林将赵率教的手令递了上去,那内丁仔细阅读了一番,知道此事不假,叫几人少待,又吩咐厮养骑着马往营中马场去了。
不一会,七八个骑手便骑着马赶了过来,交付给了韩林等人。
而打头的这人,高勇竟然认识,便是之前提过的家丁头目,此前两人虽然谈不上多么要好,但也是相熟的。
韩林等人挑马,试马,两人就躲在旁边交谈回忆了一阵,不胜唏嘘。
期间这家丁头目还想拉拢高勇进到赵率教的家丁当中,只要战时肯卖命,那平日里不仅衣食无忧,还有大把的银子拿。
但却被高勇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家丁头目没想到这般好事高勇竟然会拒绝,愣了愣神,暗道了一声可惜,也不继续再劝。
而家丁头目承念旧情,还让人解下两个长柄四眼铳,两个长柄三眼铳赠予了高勇。
相比于装填麻烦的鸟铳,辽东的骑兵们更喜欢三眼、四眼铳,这东西不仅装填简单,短时间内形成密集的火力,更能倒转铳柄拿它当钝器用。
原本营中也派发给韩林几人几杆,但由于官方的火器实在太过于“声名显赫”,韩林根本不敢用,放在那里当了倚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