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之下,星移之间。
转眼已经进了七月下旬。
入了伏,天气闷热,还久未下雨,地里旱得厉害。
凿开的渠引,日头一晒,马上就干了。
因此除了铲地锄地,包衣们又不得不以人肉骡马来打水,但效率十分一般。
而原本二十多米宽的蒲河,如今也只剩下十多米,虽然不及万历年间的那场大旱,但也算是一个灾年。
众人脸上皆是忧色,连只做了几个月的庄稼汉的韩林都看出来了,今年的收成怕是不会好了。
而更让人忧心的是,虽然山匪一直未曾袭击静远堡,但是周边的村寨也被他们劫掠了个七七八八。
山匪没有地种,灾年之下,愈显疯狂,静远堡较大,他们一时之间不敢觊觎,但说不准什么时候逼得急了,饿的疯了,就要孤注一掷。
韩林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因此原本他三两日便回去一趟,如今也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好在日间,走一里地,就能去家田当中见到伊哈娜和贾天寿。
如今两人都已知嫁娶之事,相处之下更亲近了几分,除了越过最后一步以外,几乎什么都干了。
那丹珠知道此事之后,暗暗生气,每次韩总旗回到家中去,便更加需索无度。
“反正都姓韩,老的少的大差不差”那丹珠如是说。
闹得韩总旗越发地虚瘦起来,直称那丹珠为“索命鬼”。
庄子当中几个女真旗丁竟日里也是懒洋洋地,他们得了庄主库尔缠的吩咐,只需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于韩林如何统领包衣不闻不问,也落得清闲。
只有特色愣,暗地里一直观察着韩林的一举一动。
四月底,五月初,东江镇毛文龙趁着努尔哈赤领兵攻打巴林部之际,派兵大规模袭扰辽西,先后克哩坞、黑奴寨、马围子,不过攻打鞍山驿时参将王辅以下二千四百余明军中伏而亡,不得不偃旗息鼓。
五月底,为了报复毛文龙又派兵攻打萨尔浒,但为巴笃理所阻,又死了二百余,听努尔哈赤回来后,这才收兵。
为了防止毛文龙攻略辽阳、沈京一带,岳托将鄂尔泰等人调至周边策警,这也让鄂尔泰和韩林两个仇家一直未能相见。
不过韩林不知道,他还以为鄂尔泰怕了他,又躲了出去,毕竟上次拳砸他的时候他也是出去躲了好久,直征巴林时才回来。
听闻毛文龙在辽西大肆袭扰,努尔哈赤带着大军从巴林部赶回沈京,此次收获人畜无算,又将炒花赶到西拉木伦河以西投奔了林丹汗。
可怜炒花原本是内喀尔喀的五部首领,如今内喀尔喀被后金收服,残部也被林丹汗给吞了。
而努尔哈赤这边,先是在五月与科尔沁贝勒奥巴会盟,封了其土谢图汗之号,还把侄孙女肫哲公主许给了他。
七月中下,努尔哈赤因为毒疽之疾去了清河的温泉寺做汤疗养。
但这些韩林都不知道,他一边在暗暗积蓄逃跑的力量,时不时就遣高汗杨三人将早前埋下的一种火器挖出来除湿,甚至还从仓库西边的火器房里,又将药罐和几杆枪都换掉了。
另外一边,他还在偷偷暗查庄内细作之事,奔走的模样,让徐如华为之冷笑。
如今庄子里聚集了堡下周边村寨的包衣,足足有五六十号人,高勇不信邪竟日里操练,但收获了了,只能祈盼当山匪杀进来时这些人别那么拉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