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
“你娘的,看看你们松松垮垮地成什么样子,老子给你们屎给打出来!”
“再笑,信不信老子就把你的大牙给薅了!”
刚进庄子,韩林就看见高勇手里执着一小节鲜嫩地柳条正在操练着一队包衣。
征巴林后不管包衣还是旗丁皆有赏赐,昨日里又人来庄子分发,落到包衣手里的,自然不是会剩什么好东西。
比如,给高勇的便是一个破了口的夜壶。
高勇对着夜壶愣了半天,随后便破口大骂,犹不解气,便又将包衣们组织起来操练。
顺便,撒一撒心中的火气。
“老高,我劝你还是别费劲了。”
旁边的杨善和韩总旗在旁边的树荫下坐着,笑作一团。
见韩林过来,两个人起身和他打了招呼。
“高大哥这是在作甚?”
韩林饶有兴致地看着,向两人问道。
杨善嘿嘿一笑:“高大哥嫌这些人不得力,这不,不下田的全被他纠集在一起,美其名曰要练练他们,你不在这几日,天天就这么练啊练啊的,但是一点起效都没得。”
韩总旗在旁边也幸灾乐祸地说:“我就说他吃饱撑的,这群人难堪大用,他偏不信。”
韩林抱着膀子,偏着头也看了一阵,心中暗自摇头,怪不得韩总旗如此说。
莫说别的了,单就是最简单的列队成行,这些人都做不好嘻嘻哈哈地,哪怕被高勇用柳条抽着,还是一副松垮的样子,怎么教都教不会。
“你娘的!”
高勇一脚将一个包衣踹倒,破口大骂道:“你跟你婆姨上炕弄那事儿用教不?要不老子上炕去教教你!”
众人哄堂大笑。
被高勇踹倒地包衣脸上仍旧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歉笑:“回高大人,小人……没有婆娘,打了三十六年的光棍啦!要是高大人能帮小人找一个,叫高大人尝头汤也未尝不可!”
这下连高勇都笑了:“美的你,要是能找得到女人,老子还能便宜了你?”
说完,高勇余光瞥见边上站着的韩林,“滚滚滚,都滚!”
一脚一个将众人踢散。
一众包衣如获大赦,跟韩林打着招呼跑开了。
高勇气鼓鼓地来到韩林面前,叹道:“不当用啊,小韩兄弟,这些人实在是不当用,这要是山匪杀过来,根本指望不上他们。”
“这有什么……”
韩林笑道:“他们以前最多服过徭役,哪里懂什么行伍打仗之事,高大哥勿要气馁,你这一身本事,等到关内去,到时候咱们招些人,可着让你练。”
高勇捏了捏身旁韩总旗的胳膊,叹道:“你瞧瞧,这还拉得开弓不?再这样下去,怕是一身武艺就要废了。”
韩林指了指旁边拴着的马,嘴中笑道:“三位,你们瞧瞧,那是什么?”
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神一亮。
……
“真香……”
高勇端着半拉破碗,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饼子,看着里面稀汤寡水但飘着肉碎鱼碎的热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而旁边的杨善和韩总旗根本顾不得说话,转着碗,在碗檐儿大口地提溜着,即便被热粥烫的龇牙咧嘴,但仍舍不得放下。
旁边的鸭掌子举着碗皱着眉头看着他们:“慢些,慢些……烫坏了不好治。”
虽然此时还未到辽东后金最艰难的时刻,但作为包衣奴才来说,有一口馊饼子,半碗苦咸的叶子汤,那就是了不得的美味,而吃饱就是奢望了。
而今日韩林竟然带了肉来。
郭骡儿瞄着也在吃着的韩林,眼珠一转,站了起来,环顾了下围在四周三五成群的包衣们,举着碗高声道:“各位弟兄,今日这饭食,香也不香?!”
“香!”
“差点没咬了舌头去!”
众人一边笑着,一边七嘴八舌地跟着附和。
郭骡儿一笑,接着又道:“今日这些吃食,可都是小韩大人赏给众位的,大伙说,该不该谢过小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