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知道予浅浅与玉桃历来不合,两人的关系紧张至极,如今予浅浅居然能放下旧怨。
给玉桃分配粮食,这无疑给了众人一线希望——与予浅浅无冤无仇的他们,是否也能因此分得一杯羹?
刹那间,村民们犹如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们的眼神炽热起来,纷纷往前挤去,企图以最诚恳的态度争取那几分微弱的机会。
推挤、呼喊、甚至有人虔诚地念叨着祈福的言语,现场一片混乱,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犹如沸水翻腾。
“予姑娘,我愿意为你翻地!求你分给我家一些粮食吧!”
一个声音响亮地传来,紧接着是另一个,“我也愿意!”
呼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急切。
直到此刻,玉桃才恍然大悟,予浅浅的真正目的并非简单地惩罚她,而是利用这一举动激起了村民们的贪婪与欲望,将她孤立于众怒之中。
可是,一切洞察都已太迟,她被两名壮汉左右挟持,不由分说地向那荒凉的田架拖去。
另一边,几位负责守卫的粗使壮汉立于巨大的瓷缸之前,他们挺胸收腹,用强健的身体筑起一道坚实的人墙,沉声呵斥,“都给老子停下来!”
村民们在短暂的骚动后,意识到自己不仅没抢到多少粮食,反而弄得灰头土脸,听到这声威严的制止,立刻慌忙丢下手中的粮食。
战战兢兢地往后退去,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无奈与乞求,全部聚焦在了予浅浅的身上,期盼着她能网开一面。
予浅浅犹如没有听见周围的议论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决,轻轻伸出那只洁白如玉的左手,空气中的氛围因为她的动作而骤然变得凝重。
她的声音清冷而又清晰,穿透了人群的嘈杂,只听她淡淡地道:“把册子拿来。”
话语刚落,人群中便有一人连忙应声,只见他双手恭敬地捧着一本古旧的名册,快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小心翼翼地将这份沉甸甸的记录交到了予浅浅的手中。
那名册封面已经泛黄,边角略显磨损,但每一笔每一划都承载着村中每户人家的生息繁衍,记录着村里每家每户的人口数量。
这本一向由里正亲自管理和保护的重要物品,此刻却如此轻易地落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手中,这一反常态的情景不禁让围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
就连站在一旁的予天云——予浅浅的父亲,也不由自主地微侧头,目光中既有好奇也有不解。
今日,他只是受女儿之托前来传达消息,至于予浅浅接下来的举动与计划,他作为父亲也是一无所知,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情绪。
予浅浅那双细长的手指轻轻翻开册页,微风不经意间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几缕发丝轻轻扫过她的眉眼,增添了几分柔美而又不可侵犯的气质。
她随即拿起一支毛笔,笔尖在册页上轻轻跳跃,仔细标记了一番,似乎是在册子上做了某些特殊的记号。
片刻之后,她将名册递给身旁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口中吩咐道:“符管家,你按照我刚才圈选的名字,去喊这些人过来,为他们发放粮食。”
符管家接过名册,手指略显粗糙,却动作稳健。
他轻轻抖动册页,目光掠过那一处处新鲜的墨迹,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随后提高嗓音,洪亮而有力地喊道:“发粮啦!王腊子家的!”
“来了!”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带着几分急切。
“苟皮家的!”
“在这里呢!多谢予姑娘的好心!”
回应声中带着感激,那人的眼中闪过激动的光芒。
随着符管家的点名,约莫十几个家庭的代表陆续被唤出人群,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与宽慰。
而那些尚未被点到名字的人,则是屏息静听,每一个名字的响起都让他们的心跳加速,生怕错过那份难得的援助。
可是,就在众人满怀希望之时,符管家突然将名册合上,手掌握紧了封面,宣布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粮食就发放这么多了!”
“就这么多?”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有人不满地抗议起来,“我们也愿意帮忙耕地,为何不分给我们一些粮食呢?”
面对质疑,符管家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他锐利的目光在那位发声的妇人身上来回扫视,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凭你也想分我家小姐的粮食?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再说吧!”
这句话虽是针对那个妇人,却也暗讽了在场所有人,人群中的村民听了这话,个个脸色涨红,怒火在胸中汹涌澎湃,不满的情绪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正当众人情绪激动,争执愈发激烈之时,一个衣衫破旧、满手老茧的壮汉用力推开人群,挤到了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