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浅浅轻轻抬眸,眯眼望向那天边炽烈的阳光。
她的思绪迅速盘旋,估摸着正午的钟声即将敲响,县衙的差役们或许已整装待发,在赶往此地的路上紧锣密鼓地行进。
一声冷冷的哼笑自予浅浅口中溢出,她斜睨着谢可衡,语调幽长,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凭你也妄想与沈慕尘相比?真是不自量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绿毛龟一样的家伙!”
此言一出,犹如火上浇油,谢可衡的愤怒瞬间被点燃!
假如他头顶真有火焰,此刻怕是要将整个屋檐都焚烧殆尽。
可现实里,他头顶仅有的,是那片象征耻辱的绿色阴霾。
或许,古今中外所有男子面临如此羞辱时,都会同他一般,愤怒如潮水般汹涌!
谢可衡的眉头紧锁,犹如能夹住飞蚊,青筋暴露,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激愤。
他猛地伸手,意图拽住予浅浅,想要将她拖入人群中,让她的嚣张化为乌有。
可是,予浅浅机敏过人,抢先一步,灵巧地挣脱了他的掌握,猛然拍案而起,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
“今天,在众多乡亲的见证下,我要正式宣布,予浅浅我,决定与谢可衡解除婚约!”
她声音洪亮,坚定无比,宛如晨钟暮鼓,震撼人心。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四面八方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嗖嗖嗖”地汇聚在予浅浅身上,锐利且充满好奇。
即便是躺在地上的玉桃和马二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宣言震惊得目瞪口呆。
“退亲”二字,犹如石破天惊,激起千层浪。
予浅浅,这个多年以来一直以谢秀才未婚妻身份自居的女子,居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要知道,谢可衡可是村里人人敬仰、视为至宝的人物啊!
众人心中暗自揣测,予浅浅难道是攀上了哪位权贵高枝,以至于敢于做出如此惊人之举?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谢可衡瞠目结舌,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犹如刚刚听见的是世间最不可思议的话语。
“你……你说,要和我退亲?”
他喃喃自语,嘴角却逐渐勾出一抹苦笑,心中暗自揣摩,认定这不过是予浅浅的一时赌气,终究不舍得放下他们之间这段姻缘。
予浅浅目光如寒冰,冷冷地扫过谢可衡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内心的厌烦犹如野草般疯狂滋生。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遮掩,直言不讳地开口道:“谢可衡,想当年,正是家父在归途上偶遇你那副六七岁稚童乞讨的凄凉景象,心生怜悯,慷慨解囊,赐予你一碗温热的饭菜,从而挽救了你那濒危的小生命。可时至今日,你不仅未曾涌泉相报,反而与那位藏头露尾的小情人携手,大摇大摆踏入我家门槛,企图利用虚假情谊骗取温饱,这样的行为,你扪心自问,难道良心能够安宁吗?”
原主的记忆的画卷缓缓展开,予浅浅脑海中浮现原主父亲予天云临行前的殷切嘱托,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犹如穿越时空,在她心底投下温暖而坚定的光芒。
谢可衡那时信誓旦旦的承诺,宛如昨日誓言,字字清晰,谁料转瞬不过三五春秋,那些话却已随风飘散,被他彻底遗忘。
村民们聚集在此,大多只是因为马二娘那高亢的嗓音,喊着要重新分配粮食的口号吸引而来。
可他们心里都明白,予浅浅家往年的收成,不过是杯水车薪,就算真的分配,又能落到几粒米呢?
因此,众人不过是出于好奇,想亲眼看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凑个热闹,寻个乐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