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虔诚地朝案几上的观音像深深三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低声自语,“十数年未再涉足这些勾当,心中竟有些许不忍了……这世道,逼人太甚。”
药力逐渐消散,予浅浅的意识缓缓回归,只觉头痛如裂,一时之间难以适应周遭的黑暗。
她的身体随着马车的行进微微摇晃。
恍惚间,周围的一切慢慢变得清晰。
待到彻底清醒,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仍被绳索紧紧束缚。
口中被塞着一块布团,阻碍了任何呼救的可能。
猛然低下头,她愕然发现自己身穿一袭鲜红的罗裙,脸庞霎时涨得通红,热气直冲耳根。
这哪里还算得上是裙子?
这衣物几乎无法遮挡身体!
予浅浅的心中满是羞愤。
若是有时常留恋于烟花柳巷的男子,见到这般景象,定会难以自抑。
乖乖,这分明是那些青楼中娇艳女子的标准装扮!
马车内部,一张精致的桌案恰好摆放着一面铜镜,镜中映出予浅浅的身影。
她的发丝被巧妙地编织成凌虚髻,高高耸立,显得既端庄又不失风流韵味。
额前点缀着小巧精致的花钿,仿佛晨曦中绽放的花瓣,增添了几分柔美。
一缕乌亮的秀发不经意间从鬓角滑落,轻柔地搭在她细腻的颈肩之上,如同墨色的绸带,勾勒出一抹不经意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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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转动身体,目光穿过镜面的反射,瞥见了自己被束缚住的双手。
曾经洁净无瑕的十指,此刻竟被涂抹上了一抹鲜艳的蔻丹。
那红色在她如雪般洁白的肌肤映衬之下,更添了几分妖娆与诱惑。
然而这并非是欣赏自身美貌的时候!
予浅浅耳畔传来马车外车轮停驻的声音。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迅速地扭动身躯,试图解开背后束缚的绳索,惊喜地发现绑缚并不算太紧。
正当她用力挣脱之时,车帘却蓦然被拉开,明亮的日光瞬间涌入,照亮了车内的一切。
予浅浅紧贴着车厢壁,装作熟睡的模样。
那婆子的目光掠过车内,对着站在车门外的男子喊道:“快些动手!这位可是从扬州远道而来,未经世事的瘦马,真正的清白之身啊!”
“扬州来的?”
男子闻言,鼻腔中逸出一声轻蔑的哼声,显然不信,他讥讽道:“你们这些人贩子,每次送来的小姑娘都说是扬州佳人,哪一次不是些残花败柳!”
婆子急切地想要将这烫手的山芋尽早脱手,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急躁,“是真是假,您老人家一看便知,这可是赵夫人亲自点名要送给你们的,她的面子,你们也敢不给?”
那男人身体不由自主地倾前,紧贴上了车窗边缘。
予浅浅敏感地察觉到周身的光线仿佛陡然减弱一半,一种被人赤裸裸审视的不适感让她全身的毛孔都不由自主地收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