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君站在堆满粮食的西厢房南间的房门前问:“嫂嫂,要不要按安容算好的数目提前装好,省的麻烦。”
宋云珠倚到房门上抱着双臂向没有去交过田税的李安君解释:“安君,咱们在家算好的数目不一定刚好够,还是多带一些比较妥当。”
“怎么会不够呢?”李安君先是疑惑不解的问,然后恍然明白了宋云珠话中的深意,应该是乡亭的石有问题。
满腔正义的李安君握着拳头问:“嫂嫂,没人去告吗?”
“安君,去哪里告,是告到县令那里还是告到太守甚至廷尉那里?没有人会出这个头儿的,大户人家不在乎多出去的这点粮食,在乎这些粮食的估计又没本事见到县令,所以大家都会选择默默忍受。”宋云珠耸了耸肩无奈的讲。
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情绪的李安君只得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越看越觉得这片天即将要黑了下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李缓早早的到了李家,和李安容、宋云珠一起把五袋粟米、三袋菽和三袋菽米以及一端麻布和半麻袋蚕茧装到了牛车上。
前来交田税的人不多,排在李充后面的宋云珠跳下牛车望了望前面的队伍,再有两家,便能轮到李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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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前面的队伍躁动起来,宋云珠怕巨大的动静会惊到黄牛,忙回到牛车旁温柔的抚摸着黄牛的脑袋,随后竖起耳朵仔细听从前面传来的动静。
原来是排在最前面的男人往要交的粟米里掺了土,被负责检查粮食的小吏看了出来。
皱着眉头的宋云珠瞧见两个兵卒把男人从队伍中拖了出来,像丢死犬一样随意的摔在左侧的空地上,然后拳打脚踢起来。
男人缩着身子抱起脑袋向排队交田税的人求救,但没人敢上前帮忙。
兵卒们打了将近半刻钟,才饶过了弓着腰在地上打滚的男人,然后把男人带过来的粟米和菽等全部撒在了地上。
被打的男人惊慌的趴到地上往一起聚拢,生怕这些东西会被路过的乞丐抢走。
坐在案前记录的小吏板着脸站起了身,走到宋云珠站的左侧大声对众人告诫:“你们都好好看着,再敢耍心眼下场会比他更惨。现在已经是三十税一了,这些刁民还不知足。要是在周朝后期,是要交什税一,高皇帝时,还是十五税一,都知足吧,光想着只种地不交税,那是不可能的。”
众人低着头不敢反驳,在小吏趾高气昂的离开后,纷纷嘲讽起刚才被打的男人:
“他也是活该,少掺些土,根本是不会管的。”
“幸好今天没有县令派来的人,不然,他可要去牢饭的。”
……
心情复杂的宋云珠甩了甩脑袋不再去听那些嘈杂的声音,紧跟在李充后面慢慢往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