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瑾抓住她的力道下意识收紧,收紧……
萧若风出声,“……兄长,再不下令来不及了。”
“王爷!”
众人催促。
他们筹谋了这多年,是成是败看今朝了。
萧若瑾双眸一闭,颤抖着松开了那只手。
“召集所有人,进宫。”
“是!”
萧若瑾面无表情,一身大红喜服大步向外走,踏过破碎大门,没有回头,满堂宾客各怀心思,也走的一个不剩。
萧若风上马后回头看了一眼,一勒缰绳。
“驾!”
所有人当她是个棋子,是个筹码,将她困了五年,在权势,在大义面前,没人在意一个微不足道女子的想法。
牺牲一个女子,能换来天下苍生的安稳,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选择,何况并不是让一个女子牺牲性命,能嫁入皇家亦是多少女子的求之不得。
而情爱对皇家来说更是飘渺,没有爱情她还是景玉王妃,是未来的皇妃,一辈子锦衣玉食,一生尊荣。
所有人高高在上,自以为格局不同,眼光宏大,将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太安帝曾说,他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善。
大善天下,善万民。
可他骨子里也轻视她,忘了,她也是苍生之一。
今天可以为了大局牺牲她一个,未来是否会为了另一个大局,牺牲更多?
她用事实告诉他们,轻视一个人的代价。
哪怕是一只被困住的笼中鸟,也能扇起滔天巨浪。
苍生也不是一个数字,他们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萧若风一辈子想做个江湖中人,和师兄弟们一样,一人一剑走天下,快意洒脱,最后他发现他还是皇室中人。
她自己挣脱了牢笼,远比他要有勇气。
走吧,天地广阔,离了这笼中天启,不要再回来了。
年少时的心动,雪夜屋顶一舞清影,终被深深埋进了无人知道的心底。
……
易文君自由了。
空无一人的王府中,两人互相看了又看,齐齐一笑。
“走吗?”
“走。”
叶鼎之拉着她光明正大走出王府,反手挥出一掌,龙凤烛断了干净,满堂喜庆红绸更是毁了个灰飞烟灭。
易文君摘下凤冠,扬手扔回了王府,一头青丝毫无束缚倾泻腰间,盈盈摇曳。
红衣墨发,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绝色动人。
她开心的转了一个圈,长长伸了一个懒腰,呼吸着每一口自由的空气,每一个步子都轻盈好似舞蹈,回眸笑靥如花。
“云哥,我们先向东好不好,我想看看大海是什么样的。”
叶鼎之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闻言笑道。
“好。”
“不过离开天启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皇宫。”
“去做什么?”
“去杀一个人,一个……早就该死的人。”
易文君微微一怔,随即嫣然一笑,“既如此,我陪你一起去吧。”
叶鼎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好凉,凉的仿佛不带一丝活人气。
青王率人一路杀到了平清殿外,一路走一路尸骨成山,血流成泊,就差逼着太安帝写下传位诏书,只差最后一步却被赶来的景玉王和琅琊王给阻止。
青王见事不可成,一刀将太安帝给杀了。
两方人马在平清殿外厮杀,很快分了胜负。
萧若风痛斥,“皇兄,没想到你竟然做出弑君弑父的事。”
青王是众皇子中母族尊贵的一个,一向矜贵傲慢,第一次如此披头散发,脸上溅了不知谁的血,狼狈不堪又大笑不止,双眼通红,状若癫狂。
“君?父?我不过是他手中一把刀罢了。”
“一颗替他排除异己的棋子,给一点甜头就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棋子。”
“父皇对我委以重任,我以为我是离皇位最近的人,可惜这重用从头到尾都是利用,他重用我不过是为了给他真正心仪的储君铺路罢了,而我,只是一个随时可能被推出去平息众怒的弃子。”
“他从没有在意过我,甚至我的命在他眼里也不值一提,为君为父他都不配,既然如此,我何来弑君弑父!”
萧若瑾沉声,“青王谋逆,其罪当诛,来人,给我拿下!”
应弦大喊,“殿下快走!”
皇城上空乌云汇聚,遮天蔽日,一道森冷的声音如雷霆乍响。
“若是走去黄泉地府,我倒可以送你一程。”
青王和所有人一起抬头,双目猩红的看向那出现在城墙上的人,一眼认出了那叶家的余孽,他身边的人是……
“文……”君。
“殿下!!!”应弦撕心裂肺的大喊。
神游玄境一掌,重重打在了他身上,全身经脉尽碎,骨头寸断,青王落在了地上,如一滩烂泥,一卷画轴从袖子里滚出来,他身上的血湿透了画卷,血流进了瀑布,染红了她一袭白衣。
……
萧燮一生看似风光无限,一生都在被利用。
最后一次,却是他心知肚明,甘心被她利用,也是不甘命运的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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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见面时,唤我一声名字吧,我名萧燮。”
……
“萧燮。”
易文君唤了一声,轻轻的,在他一人耳畔。
“谢谢你。”
谢?
萧燮想笑,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个字,他自认不是个好人,也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他今天成功了,要将她一辈子困在他目光所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