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支支连环马脱阵而去,去追赶东一撮,西一伙的梁山贼人,原本声势浩大的骑兵军阵,变得逐渐稀薄。
望着一队队隐入芦苇荡的袍泽,呼延灼心中,没由来的,就是一阵阵心悸。
不妙!
大事不妙矣!
“归阵,快归阵!!!”
心知中计的呼延灼,放声大喝,希望各部回转,重新集结。
但很可惜,撒出去的一队队连环马,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无法掌控。
掏出怀中火箭,咻的一声向天上发射。
待空中炸出一个大大的火花后,呼延灼面沉似水,义无反顾的,厉声大喝。
“众将士听令,随我旗号,出击!”
呼延灼背起长长的军旗,冲着所剩无几的部下,大声号令。
“喏!!!”
虽然三千连环马散出去了两千多,但剩下的百多个,仍然吼出了震天般的声势,倒是又给了呼延灼一些信心。
就算只凭眼前的这五六队,我呼延灼,也要将这梁山泊搅他个天翻地覆!
“连环马,所向披靡,冲!”
随意找准一个方向,呼延灼一马当先,率领仅剩的六队连环马,冲着芦苇荡最深处,席卷而去。
有挥舞双鞭的呼延灼在前头开路,一人多高的芦苇灌木,哪挡得住这支全速推进的精锐之师,尽望败苇折芦之中,枯草荒林之内,尽是闻风而遁的声音。
“撤……快撤!”
“不好啦,是呼延灼来啦……”
“跑啊……”
……
“贼人休走,吃我一鞭!”
明明敌人就在眼前,可任凭自己如何快马加鞭,却始终不能战个痛快,呼延灼的心中,就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若是愤怒到了极致,人就会失去理智,忘掉初衷是什么。
此时的呼延灼,便是如此。
紧紧的,追着一伙喊的最大声的贼寇,呼延灼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后,已经没有能跟上踏雪乌骓脚步的连环马了。
被怒火蒙蔽了神智的呼延灼,只听得一声刺耳至极的唿哨声响起,才猛然惊醒。
不好!
又中计了!
就在他勒马驻足,想要回转,去与失散的部下汇合时,数十上百名手持奇怪形制武器的军士,拱卫着一名身着黄金燕翎甲,手执一杆黄金枪的大将,由远及近。
“钩镰枪!”
望着对面造型奇特的长枪,呼延灼眼神一凛。
待来人上前,看清了对面那人的铠甲,身披吞天狻猊甲的呼延灼,心中更是巨震不止。
“赛唐猊!!!”
殿前连环,所向披靡,钩镰不出,谁与争锋!
除了这四句,写在连环马兵书最后一页上的话,呼延灼还想起了百年前曾经的一桩典故,正是与他们身上的这两副铠甲有关。
当年大宋最精锐的两支部队,殿前诸班与御龙诸直,不知因何故起了争执,便在宋大祖的主持下,进行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比斗。
这场堪称是大宋最强的矛与最强盾之间的对决,因何而起,具体的过程如何,以及最后的结果谁胜谁负,早已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呼延灼只知道,他家老祖宗,得到了太祖的重赏,奖品,正是他身上的狻猊吞天甲。
而御龙诸直的统帅,也没落下,得了一副黄金燕翎甲,号称赛唐猊。
“呼延灼,哪里走。”
赛唐猊的面罩下,传出了一个清朗的声音,语气,倒是颇为和善。
“你是徐宁!”
除了当事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这话根本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至极的陈述。
“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