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以为此言一出必会让杨荣惊愕,却不想杨荣哈哈一笑道:“陛下当真是病的糊涂了,这好好的在静卧养病,如何需要救驾了,须知那汉王殿下若是私自调兵出关,便已是是谋逆大罪,陛下难道是要替太子登基剪除后患?”
马云当下脑中心念急转,这才意识道,自己手中所谓的所谓信物和谕令,只有等汉王真的见到老皇帝才作数,若是汉王见不到老皇帝,那这东西就是催命符啊!
马云此时也不得不佩服杨荣的政治手腕,眼看手里握着的优势被杨荣瞬间化解,马云心中大急,眼珠一转,呵呵一笑道:“杨阁老说的好啊,可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更何况,开平大军中还有诸多将领是汉王一系的,汉王若真是手持密诏带兵前来勤王,这内战一起,情况还不一定会如何。”
杨荣看看马云道:“马督公以为会如何?”马云冷笑一声道:“且不说汉王能带来多少兵力,但凡汉王系的将领们听说汉王是来勤王救驾的,定会一齐倒戈相向,不知到那时,杨阁老还有何妙策?”
杨荣哈哈一笑道:“本官有什么对策暂时无可奉告,可到那时,马督公和东厂,只怕就是灭顶之灾了。”马云讪笑道:“若真到那时,东厂可就是汉王夺位的功臣,哪里会有什么灭顶之灾?”
杨荣再次哈哈一笑:“马督公如若真这么觉得的,此时派去送信的人就该上路了,也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本官说这些了。”马云一愣,没想到杨荣已经是料定自己了,这也的确是他们最担心的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杨荣却接着说道:“马督公是聪明人,这其中的利弊权衡,恐怕想的已经很透彻了,就算马督公可以辩解说是忍辱负重,可是以汉王的秉性,只怕也不会轻易饶过参与此事的任何人。而且,我们既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就该彼此坦诚些,马督公和东厂到底想要什么,不妨敞开来说说,也省得日后留下什么遗憾。”
马云一时有些无法明白眼前这位首辅大人到底在想什么,甚至开始后悔当初草率的答应和他们合作,正在想着该怎么说才既能保住东厂又不暴露野心的时候,却听得杨荣又说话了:“马督公,今后的事情谁都说不清,但东厂若是本次能协助太子登基,那本官可以代表太子和朝廷保证,未来十年内绝不会裁撤东厂,至于以后如何,就看这十年内东厂的作为了,不知马督公意下如何?”
马云也知道这个时候和杨荣较真是相当不明智的,东厂也不占任何的优势,甚至连手上的密诏和信物如今都只能算祸患了,但只要能顺利回到京师,那情形可就不一样了,现在杨荣能给自己这么个保证,也算是有了台阶下,于是抱拳道:“杨阁老言之有理,咱家明白了,一切都按杨阁老说办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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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荣呵呵一笑道:“那还请马督公保存好陛下给你的信物,用不了多久,就会派上用场的。”马云原本还生怕杨荣要找自己拿回信物,正在想怎么拒绝,却听得杨荣这么说,自然是意外的大喜,连忙说道:“这个请阁老放心,咱家以性命保护着就是,那咱家先告退了。”说罢起身告辞,杨荣也不挽留,起身送客。
待马云走远,杨荣再次坐下说了一声:“出来吧,”只见暗中闪出一人,躬身行礼道:“首辅大人请吩咐。”杨荣微笑点头道:“楚天王辛苦了。”楚天王欠身道:“首辅大人客气了,在下万万不敢当。”杨荣起身正色道:“楚天王,适才陛下与马云的话,你可都听清了?”楚天王抱拳道:“一字不差,熟记在心。”
杨荣点头道:“好,那就辛苦楚天王去一趟京城吧,汉王是否能中计,就全靠楚天王了。”楚天王点头道:“阁老放心,有太子殿下安插在东厂的太监配合,此事已经成了一半,只是请问阁老,汉王若是离京,该如何处置?”
杨荣沉思片刻问道:“青衣社众人是否已经听命行事?”楚天王道:“阁老放心,从清风别院密道中逃出的青衣社众人一直藏于天机阁中,助在下铲除了叶随叶植父子势力后,便一直蛰伏,随时待命。”
杨荣点头道:“好,本官正式转达太子旨意:若是汉王只带护卫出京赶来此地,则一路跟随以防意外便可,若汉王想去京师大营调兵,则务必在其赶到京师大营之前将其刺杀,不得有误。”
楚天王单膝下跪道:“属下领命。”说罢起身后又向杨荣附耳悄悄说了几句,杨荣听罢哈哈一笑,躬身施礼道:“难得楚天王想的如此周到,本官也正担心他们狗急跳墙,如此本官多谢了!”楚天王回礼后便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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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回到东厂营帐,海寿和刘怀礼连忙起身施礼,马云却气冲冲的往椅子上一坐,猛的一拍桌子道:“杨荣老匹夫着实可恶,欺人太甚!”海寿连忙劝慰道:“督公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不是都说好的么,难道他们又变卦了?”
马云余怒未消的狠狠说道:“变卦倒不至于,但只给了东厂十年的期限,要东厂在这十年中好好表现,这不是当东厂好欺负么?”刘怀礼听完,连忙躬身道:“督公,能有十年之期便已是好事,而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马云疑惑的看着刘怀礼道:“刘大档头,你这话什么意思?”刘怀礼阴狠的一笑道:“软禁皇上这样的大事,若不是我东厂和内监们的策应,哪会如此顺利,现在虽是木已成舟,但只要先将杨荣老儿除去,再以陛下名义将太子党羽一个一个召到圣驾前除去,陛下必然没有疑义,到那时,一切不都尽在我等掌握?”
马云摇头道:“若是如此简单,我们早就投向汉王了,也不至于有今天之事,只可恨那汉王比太子还看不起东厂和咱家,若扶持他上位,我看我们别说十年了,怕是连一年都捱不过去。”刘怀礼阴阴一笑,低声道:“督公,属下刚才又没说要扶持汉王登基。”马云和海寿都是一愣,马云皱眉道:“刘大档头快快把话说完。”
刘怀礼躬身道:“督公想想,若是一边除去杨荣和太子党羽,一边仍然按其计划进行,将汉王孤身骗到军中,再治以私自出关的谋逆之罪将其除去,那我们就可以回京以谋逆罪先除去太子,再扶持唯一剩下的嫡出皇子赵王朱高燧登基,以赵王的弱智无能,不出数年之后,这天下,还不尽在督公手中。”
海寿在一旁惊的已经合不拢嘴,马云则脸上表情一变再变,直至最后变的阴狠无比,沉声道:“好,既然他们都不把我等放在眼中,那我们也就不需要再把希望放在这些人身上,刘大档头,我知道我们之中,就数你的武功最高,又擅长龟息隐藏之法,这除掉杨荣和汉王的重任,就全靠你了!”
刘怀礼深深躬身行礼道:“督公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定当尽心竭力为督公完成此事。”马云连忙起身还礼,而刘怀礼则在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蠢货,到了那时,便要你们两的性命以谢天下,这大权,自然就会掌握在我刘怀礼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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