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目光微愕看着面前的程歌。
想要从程歌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出个一二来。
可无奈,沈夫人没看出一分疏离和陌生感,反倒这眼神让沈夫人不禁心疼。
不过是披一件衣裳,有什么可需要谢谢的?
哎。
细想来也是,也不想想,程歌以前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
那么多重身份,连时间都不够分配的,更不用想有多累了。
沈君砚光是管理子公司、还有云端、还有其他几个领域身份,就累得不成人样儿。
何况是比他小几岁的程歌?
真是苦了这孩子……
转念一想,程歌小时候幸亏没有被找回去。
就看程冰那刁蛮任性的性格,还有崩坏的三观。
就算程歌一调换就被及时发现,阻止悲剧的发生,并且抚养长大了,又能好到哪儿去?
沈夫人心中五味杂陈,越想越心里不是滋味,很是苦涩。
“都八点了,要早些回来知道吗?”
沈夫人又再三叮嘱,满是慈爱的目光落在程歌恢复血色的脸上。
程歌敛回视线,鼻音‘嗯’了一声。
然后,就绕过程白二人走出了病房。
沈君砚紧跟在她身后。
在经过程淮身旁时,伸手不轻不重拍了他两下肩,表示让他放宽心。
脚下也没停下,在无声安慰后,就转弯朝走廊大步而去,快步跟上程歌的脚步。
方才被冷空气席卷的屋内,自程歌离开后,空气才慢慢流动起来,也不觉得压抑了。
焦晨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靠在墙上,手夸张捂着胸口处,大喘了几口气。
这让交叠着腿,坐在椅子上剥橘子的封忆岚没眼看。
“也没发生什么啊?就吓成这样?不至于吧。”
平复心跳的焦晨闻言,生无可恋着一张脸。
“谁让咱们小程姐自带强大气压?直接压得我大气不敢喘!
要是安辰在这儿,估计比我更夸张!”
而且,总感觉今天的程姐……周身有一股肆虐的风暴,飓风暴雪,冰冷刺骨!
许是可能因为……这次的始作俑者,是程夫人吧?
那慑人的气势,毫不夸张来说,焦晨都快被‘冻’成狗了……
“你都认识小歌十几年了,还没习惯呢?没出息……”
封忆岚随手将剥好的橘子丢向他。
“呐,吃一个压压惊。堂堂八尺男儿,胆子跟兔子一样小?”
焦晨精准接下橘子,塞了一瓣进嘴,酸甜适中。
“岚姐你不懂,其实一般大佬还行,没什么需要忌惮的。”
“可程姐和你就不一样了,那是一般大佬吗?不,你俩是地表最强啊?”
“别说程姐那些了,就拿你的势力来讲,我觉得在E国境内,能配给你提鞋的,屈指可数!”
“哪像我啊?家里就有个千八百亿的,也算小有家底吧?
我呢一边经营我爸给我留的公司,一边空闲时间去奶茶店捣弄捣弄,也就那样儿吧,勉强能活。”
焦晨没精打采说着,一边往嘴里送橘子。
下一刻,他感觉一股杀气直逼自己脑门。
几乎迅速做出反应,嗖一下闪开。
而刚才靠着的地方,一个拖鞋印新鲜出炉。
“怎么?老子还对你苛刻了难不成?看给你嫌弃的……”
焦权震怒一吼,气得吹胡子瞪眼。
焦晨:大佬都能凡尔赛,他!怎!么!就!不!能!了!
顾澄打趣,“焦晨,你纸醉金迷的日子过腻了?还可怜上了……”
屋内的气氛欢愉了许多。
不过沈夫人始终站在窗前,俯视着楼下。
可夜色已深,早就看不到程歌和沈君砚的身影。
“沈夫人,时间已经很晚了,要不然您先回去休息吧?小歌这边有我们在。”
一直站在原地思绪复杂的程白,察觉到沈夫人还站在窗前向下观望,考虑到夜已深,便缓声说道。
沈夫人正担忧着,耳畔便听见程白的声音。
“哎……我就是担心她想不开,倒也不是说你们的不是。”
“这次F市出那么大的事情,这些天多少人……而这造成这一切的人,竟然是你的母亲?”
“我知道,小歌从一回来,就被你母亲那些人不待见,明明也是小歌的生日,可宴会却不让她去,你说说这还像话吗?”
“这是一位母亲能说出来的话吗?她就不怕小歌会寒心吗?”
“呵,程冰这种人我早就看透了,就她那些伎俩也就你们会被骗了。”
“放眼整个上流,程冰算是我见过最一言难尽的人了。
她既犯了法,那理所应当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死不足惜!”
“而若这件事真是程夫人的手笔,我猜,她是想为了程冰报所谓的仇吧?”
说出去,也不怕被耻笑?
太不可理喻了!
天底下竟有母亲,能如此不辨是非,把事情做到这般决绝的地步?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程淮听完沈夫人的一番话,无言以对,程夫人的确错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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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程夫人就是罪魁祸首时,他在想,程冰到底给她灌了些什么迷魂汤?
“我和你沈叔叔在附近订了酒店,小歌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好安心?”
程白颔首,“好,那沈夫人您慢走。”
沈夫人哀叹了声,伤神之时又想起来一点。
又道,“对了,明天要是真打算陪小歌去处理这件事,那我和你沈叔叔就先不去了。”
程淮与程白闻言不解,相视一眼。
沈夫人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在的话……小歌她或许放不开,解不了恨。”
对于沈夫人的解释,程白了然,他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他淡笑道,“好,您和沈叔叔莫要过于焦心了,等回到京城,程某必会登门拜访您和沈叔叔!”
沈夫人对程歌的好,程白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也在不断反思反省,他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照顾程歌,是否真的在弥补她。
沈夫人微微一笑,把包提着,“小歌已经脱离危险还已经醒了,那我们也能松口气了。”
“还没出事之前,我们已经在商量订婚的事儿了,登门就不用了,到时,我们两家自会聚一聚……”
“不过啊,小歌这身体情况,订婚的日子还是往后推一推,之后再商议也不迟!”
“那我就先回酒店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别太熬夜啊?”
沈夫人说罢,便迈着轻盈稳健的脚步离开了病房。
房间内,盏茶功夫后。
程白坐在椅子上,口吻斟酌,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封忆岚。
“封小姐,有件事……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程歌醒来之后,程白满脑子只有四个字。
‘京城警方’。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该关心这个,可就是忍不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