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皇都,凉州城
天色未大亮,琉璃瓦下宫殿华美,四下安静,宫女垂首静候帘外,不敢打扰内殿安睡之人。
内殿榻上,薄瑞睡梦中翻了身子面向朝外,迷蒙间似有所感,微微睁眼,感觉不远处的屏风后有暗影。
“谁在那里?”
问话的言语带着迷糊,更有几分不悦。
“醒了?”
屏风后传来清淡低沉的男声。
薄瑞迷蒙的脸色一怔,辨认自己此刻听到的男子说话之声,疑心是自己听错,却仍迅速撑起身子,望向屏风的方向。
暗影仍在,只是周遭静谧,仿佛未曾有人言语。
薄瑞没有重新躺下,而是下榻穿了鞋,拿过外衣随手一披,快步绕过屏风之后,果真,看到立在窗旁的那道修长的身影。
“……兄长?”
此刻的薄瑞早已睡意全消,看着薄薄曦光洒在窗旁那人身上,也没敢迈步上前,只在原地,话语除了诧异还隐有敬畏,舔舔发干的唇:“兄长,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也没传个信。”
月白锦衣身姿翩翩的男子转回身,面上一枚银色面具遮挡了俊美容颜,一袭清贵之气仍是摄人。
“昨夜才入城。”
听到这简短回答,薄瑞又忙问:“是诏月出了什么事了吗?”
眼前人扫视薄瑞,才道:“确实发生了些事,不像你这里,睡得安稳。”
男子声音清淡,薄瑞却仿佛被教训般拘谨,这才注意自己身上只随意披了件外衣,道:“兄长请稍候片刻,等我整理仪容再出来相见。”
将人领至一旁茶室,珠帘放下,薄瑞便直接走向外殿,候在帘外的宫女即刻行礼请安:“国主——”
“立即打水来,再速去沏一壶热茶,备些茶点。还有,没有吩咐任何人不许入来。”
薄瑞正色吩咐后,回身往里,转过屏风更衣,连平日伺候的宫女也没能进来服侍。
衣饰层叠,加之外面那人所在,心有压力,薄瑞明明想动作快些却反倒越忙越乱,好不容易才穿戴好,梳洗过整理了衣冠,亲自将送来的茶水端到茶室去。
“兄长,请。”
祁玄国主薄瑞亲自倒茶,端放眼前男子案前,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别近一年,兄长突然亲自回来,不知所为何事?”
眼前摘下面具端起茶杯缓缓喝茶,被薄瑞称为兄长之人,正是祁玄已故公主薄宛俞之子,薄瑞的表兄。
也是诏月如今的七王,御皇柒。
没抬眼,又喝了口茶,御皇柒才开口:“马场如今如何?”
这突然问话让薄瑞一怔:“一切都还好,今年本打算下月便让他们挑选送往诏月——”
“问的不是那些,而是留在这里的。”御皇柒打断。
意会过来,薄瑞道:“兄长,不如我即刻安排下去,一会你亲自去看看,那些都是我依兄长吩咐准备着的。”
“如此,最好。”御皇柒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