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肉跳的朱棣,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李景隆按在地上,替其舒展了一番筋骨之后,对吴忧抱了抱拳,沉声道,
“小孩子不懂事,行事不周,言语多有得罪,显扬,我这四表叔代九江向你赔个不是,
但这小子虽然臭毛病不少,秉性却是不坏,本事不大,倒也有一腔报国之心,若是...”
朱棣话未说完,嘴角微微掀起的吴忧却是摆了摆手,轻笑道,“四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一来,我吴忧并非小肚鸡肠之人,
只要不是那种欺压盘剥百姓,视百姓如同草芥肆意残害的罪孽深重之人,那么,一切好说!
二来,曹国公府虽说开了座妓院,却是赚的那些达官贵人富贾豪商的银子,你情我愿,于百姓无害,
在我看来,却比那些强取豪夺肆意榨取贫民百姓钱财,恨不得连皮带骨一块吞的豺狼之辈强的多!”
说到这里,眼中涌出浓浓煞气的吴忧,凝视着满身狼狈的李景隆,透着丝毫不加掩饰的警告之色,寒声道,
“天边之事,我显扬管不着,但,若我应天府治下,有那种“剥人皮,吃人肉,喝人血,吸人髓的”豺狼之辈,
那么,我吴显扬,不管他是谁,他爹是谁,他爷爷又是谁,他爷爷的爷爷又他么是谁,
总之,不管他的后台有多大,背景有多硬,一律...杀无赦!
即便是因此而搭上我这条性命,也定要让我吴忧治下..天理昭昭!”
狠话谁不会说?真叫你遇上了硬茬子,只怕你姓吴的...也得变成软脚虾!
面对吴忧那寒气逼人的目光,蓦然感到浑身发冷的李景隆,暗自嘀咕了一番,却不敢与其继续对视,缩了缩脖子,将头撇向一旁!
“这番话若是出于他人之口,我朱棣或许会将信将疑,但出自你吴显扬之口,我朱棣却坚信不疑!”
识人无数也深知吴忧为人秉性的朱棣,蓦然被人触及灵魂深处最为忌讳之事,因此而躁动不安的心,也渐渐恢复了宁静,
吴忧虽未明说,但已知其意的朱棣,嘴角含笑拍了拍吴忧的肩膀,“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若有事相托,但叫朱棣力所能及,定不推辞!”
翻身上马,朱棣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神情讪讪的李景隆,低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心存抱负乃是理所当然,但切记,要脚踏实地,好高骛远...只会害人害己!”
“四表叔教诲,侄儿定当谨记在心!”
虽说被朱棣揍了一顿,但李景隆并非蠢人,更非不知好歹之人,谁真心,谁假意,谁是良朋,谁是狗友,他心里门清!
点了点头,朱棣握住缰绳正准备离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的吴忧,剑眉微挑,眼中顿时涌出浓浓的煞气,寒笑道,“四哥,你可还欠我三万颗人头,何时给我?”
“不过是区区三万颗女真族人头罢了,三年之内...”
可话未说完,朱棣竟突然收声,缓缓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肃然的神情中又透着一抹疑惑之色,“显扬,辽东女真一族,部落虽多却人口稀少,常年卧居山林,靠捕鱼打猎为生,于我大明而言,形同蜉蝣,
为何显扬你对高丽好似不甚放在心上,反倒是再三提及女真一族,莫非,人口稀少犹如未开化的女真蛮夷,今后,竟还会威胁到我大明生死存亡不成?”
闻言,吴忧尚未来的及说话,一旁的李景隆却是不屑一顾的嗤笑道,“人口稀少的女真蛮夷,总人口是否有三万尚还犹未可知,看来你姓吴...你吴学士是想将女真一族连根拔起一个不留啊!
不过,恕在下直言,我四表叔何等人物,最大的敌人,真正的对手乃是漠北残元,区区女真一族,有必要...”
“九江,你给我闭嘴!”,见吴忧双眼蓦然眯起,眼中寒芒涌动,朱棣明白,若再不出言打断,只怕自家侄儿...将永无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