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冲轻轻点头,若伊公公所说不假,那就可以确定玉如意丢失的准确时间,排查起来也可以缩小范围。
小高子年岁应该与顾冲相仿,面相憨厚,他进来时则恭维许多,主动弯腰示好。
顾冲打量他片刻,咧嘴一笑,伸手道:“请坐。”
“小的不敢,站着就是了。”
“小高子是吧?你是何时来的永春宫?”
“回大人,小的是半年前新进的永春宫。”
“哦,半年了……之前是在哪里当差啊?”
“小的是新进宫的,来了便在永春宫伺候。”
顾冲点点头,这个小高子比自己进宫还要晚些。
“你每日都是什么时候进得皇后寝宫?”
“早晚各一次。”
“是去内室提取夜桶吗?”
“都是宁儿将夜桶放置外厅,我并不进内室。”
顾冲停顿片刻,忽然一笑,“你家在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回大人,小的家在固州海云县,家中尚有一母与年幼弟弟。”
“你来了宫中当差,家中可还都好吗?”
小高子面色微微一变,赔笑道:“谢大人关心,家中一切都好。”
“都好便好,这样你在宫中做事也安心不是。”
顾冲对待小高子的态度与伊公公截然不同,俩人就如同聊天一样,渐渐的小高子也放松下来。
“你这阵子可有出宫去吗?”
小高子连连摇头,有些失落答道:“自打我进宫以来就没有出去过,别人或许还有机会,可我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顾冲跟着点头,也是,一个倒夜桶的,哪有机会出宫呢?
宁儿与静儿是两个十六七的小宫女,两人进来后就吓得浑身哆嗦,顾冲好言相劝,可两人依旧害怕发抖,问的话还没有安慰的话多,顾冲也只好作罢。
这边顾冲刚询问完,周行便赶了回来,将一份出宫名录放在他面前。
“这是两个月内出宫名单,我让人抄录回来,这几日出宫的四人中,只有两人在这两个月内曾经出去过。其中一人出去两次,一人出去三次,但他们每次出宫都不是同一名守卫查验的。”
顾冲看后将名录放在桌上,思虑片刻,缓慢说道:“那就是说,宫中之人并没有与守卫里应外合,丢失的首饰与玉如意,还在宫中。”
周行跟着点头,又道:“这几日将永春宫封锁起来,不许人走动,我亲自带人搜查。”
顾冲点头赞同周行,“我也去吧,该问的也都问了,继续问下去估计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可问出什么来了?”
顾冲摇摇头,周行略有失望,叹声道:“还是着重搜查上吧,即便查不出偷窃者,找回玉如意也好交差。”
永春宫东南角,这里是宫人所居之处,也是最有可能发现玉如意的地方。
搜查就从这里开始。
所有宫人都被清了出去,责刑司的三十名番役每四人一个房间,有负责查床铺的,有负责查橱柜的,还有手脚麻利的,专门负责查梁上的。
周行背负双手站在院中,脸色略显焦虑。依照他与顾冲的判断,这玉如意应该还在宫中。只是永春宫这么大,想找到玉如意,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顾冲在院中四处溜达,他的目光专门看向一些不起眼的地方。
比如院墙边的青砖有没有凸起松动,飞檐下角落里能不能藏进去东西,甚至连院中的每个花盆,他都蹲下仔细查看,是否有新翻动过的泥土。
整整一天时间,责刑司将划定的宫中东南区域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周行留下人将这里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入,带着其余的人先回了责刑司,明天继续搜查。
顾冲回到责刑司,将白日里情景在脑海中重新过滤一遍,虽然还是没有发觉可疑之处,但他隐隐之中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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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这些人,也都属于皇后的亲信了,就连时间最短的小高子也都在永春宫半年有余。会是他们偷走的玉如意吗?他们偷玉如意又是为什么呢?
皇后娘娘的首饰数不胜数,玉如意却只有一个,如果换成自己,是绝不会偷玉如意的,那样太容易被发现了。
可是这人却偏偏偷了玉如意,为什么?
顾冲细细琢磨着,一是玉如意价值连城,偷了玉如意就不用再偷取首饰了。二是玉如意放在正厅中,那里偷取比较方便,比起进到内室偷首饰要安全许多。
不管偷取什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换取钱财。
可为何早不偷,晚不偷,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偷取呢?
顾冲想着想着,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泛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来。
责刑司的人一连搜查四日,将永春宫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翻了个遍,可是却一无所获。
淳安帝的口谕接踵而来,七日之内,找不回玉如意,便拿责刑司问罪。
“宫中搜查的这般仔细,却仍不见玉如意,难道玉如意真得已经出宫去了?”
顾冲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如果玉如意真得出了宫,想找回可就太难了。
可是,玉如意是如何被带出宫去得呢?
“周司仪,派出去的兄弟们,还有几日可以回宫?”
“已经走了五日,如果顺利的话,再有三日应该可以回来了。”
周行显得有些沮丧,有气无力地答着,抬眼看下顾冲,问道:“现在还有什么办法?依我看,还是用刑吧?”
顾冲能有什么办法,但总不能将所有人都刑讯逼供吧?
“再等等,三日后,若是还没有进展,也只能用刑了。”
日子在一天天的等待中度过,顾冲的等待换来了希望。周行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带来了一条让顾冲仿佛看到希望的消息。
或许,这条消息就是破案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