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算完全臣服,至少内心还是隐隐对自家的遭遇感到不满。
但经孙老夫人点拨,孙全翌想通了一件事。
世子妃宁愿跟孙霄睿在贞节牌坊下论理,也没有直接用身份压人,是坦荡之人。
而程家明里提醒,暗地却收买旁支做局,让他像个傻子一样横冲直撞,全是小人之所为。
君子和小人……他们孙家选择投诚于君子!
孙全翌唯一不太甘心的就是,昨夜仓促逃离,今晨又赶着认错,他的威信将和脸面一样,荡然无存。
***
孙全翌前脚离开,石头后脚就把文书和契书送到了秋婵房门口。
他轻轻敲了敲门,听得里头之人应了,便默不作声退走,并不知道秋婵靠在窗边的床头上,将一切尽收眼底。
施巧儿开了门,没瞧见人,将地上的两页纸捡了起来。
她们二人都不识字,施巧儿甚至拿到了纸页,念念叨叨抱怨起来。
秋婵却从她手中接过,抱在怀里哭成个泪人。
她终于得了自由之身!
***
方知雨斜靠在床,承受着来自宋筠的絮叨。
“以后讲话小声些……”为了能劝动小家伙,他的声音也跟着放低,“轻声细语的,才能不吓着女儿。”
方知雨瘪嘴。
宋筠又道:“她在你腹中睡得好好的,你突然一声高喊,岂不是吓醒了?”
方知雨偏头。
宋筠叹息,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小小的距离,“就稍微小声一点点?”
这一回的语气,带了些祈求。
方知雨为了避免他继续絮叨,勉为其难点点头:“嗯。”
宋筠如蒙大赦,坐到床沿,捏住方知雨的小手手,“大爷不会嫌我烦吧?”
方知雨从鼻子里吐出一口非常明显的厌烦之气。
宋筠假做抹泪,“难道大爷要始乱终弃?”
方知雨实在承受不住他装巧作怪,捧着那张故作娇羞的脸,猛猛亲了几下。
然后,他满足了,她也清闲了。
治他,还得是这种法子!
不过,方知雨却对程家药肆耿耿于怀,将谢霖贵相告之事转述出来。
宋筠复又沉了脸,“你怎么是个操心的命?这种事用得着你费心思?”
方知雨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我不告诉你的话,你会知晓?”
“迟早会知。”宋筠道:“或者这么讲,很快就会知。”
他摸了摸方知雨不服气的小嘴,笑道:“郑崇与慧安都是刺事人头领,他们各领一支,常行于各处,能耐嘛……不相伯仲。”
方知雨想起来了,宋筠告诉过她,郑崇已经去了莘州,正在调查云螭山庄。
既然莘州就在京城不远处,那这一回,他们的调查必然也会延展到京中官贵、皇亲国戚,甚至皇帝!
方知雨大悟特悟,捂了口鼻重重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也不再追问。
宋筠则心满意足将她抱入怀中,忽而想起自己今日的目的,又愁了起来:如何劝归?
***
孙全翌回到老宅,赶走了旁支里前来帮忙的人,没有拆穿他们,也没有打算立刻就撕破脸。
与老母亲四目相对,皆垂眸叹息。
相对叹了一阵,宅院外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母子俩惊慌失措,相携相扶来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