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在蛇尾港确实是没玩什么花样,他来到蛇尾港后发现这个地方确实不是一个好盐场,最起码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不是,这里物料匮乏若煮盐的话成本极大。可这些问题却难不倒张简,因为张简的爷爷就是个老盐工,虽说这门手艺到了张简他爸爸这代断了,可张简从小便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不能说精通也算是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这晒盐和煮盐的工艺流程不相同,可这些世世代代住在海边的老盐工各个经验丰富特别是对天气的感知,这正是张简所需要的。这段时间张简在蛇尾港建盐池反复的实验,为了保密更是让卫则以剿海盗为名将蛇尾港严密布防起来,张简亲切的将这次计划命名为“端碗砸锅”。
蛇尾港的盐场上张简头戴斗笠一身短打专注的在盐田上巡看着,“王伯,你看这几天会不会有雨?”
张简口中的王伯是这个盐场里资历最老经验最丰富的老盐工,十分受张简倚重。听了张简的询问王伯抬头望了望天迟疑道:“几天老朽不敢保证,但是明后天肯定是晴天。”
“两天,足够了。”
王伯向张简投去了钦佩的目光:“公子真乃神人,老朽煮了一辈子盐还是头一次见过如此制盐,以前听说海外夷州有晒海成盐之法可与公子这一比起来简直犹如笨牛一般。”
张简奇道:“夷州竟有这晒盐法?”
王伯笑道:“公子误会了,其虽名为晒盐但却与公子这种截然不同,需先将海水引入木槽之中再以日晒得盐,老朽也曾经打听过但觉此法未有何新奇之处。”
原来如此,张简放心的点了点头,经过这半个多月来的反复试验基本算是大功告成了。想想当初和吴越初到蛇尾港时吴通的满脸质疑和后来的震惊,最后说什么也要和自己斩鸡头拜把子,就不觉好笑。此法一旦成功,对于现在产盐业绝对是一场划时代的改变。莫说是吴通就算是对经商不太感兴趣的吴越也不禁大吃一惊,身为吴氏嫡子的他从小便被从各方面教导又如何能不知此法的重量,现在的吴越也不得不放下内心的轻视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子门客了。
事后吴越便曾私下里问张简:“此法乃巨利之法,道真竟如此轻描淡写的献了出来,我还真是有些想不明白。”
对于吴越的疑问张简又如何不知,可这金手指也不是说开就开的,一个不慎就是杀身之祸。所以最后张简只是淡然一笑回答道:“子渊说的没错,这晒盐法是巨利之法可若是不合时宜便是颈上之刀,此时此刻恰到好处。”
盐田边张简正在和王伯交流着经验心得,不远处吴通边叫嚷着边跑了过来,“道真,怎么样了?这回成了吗?”边说着边低头死瞪着盐田。
张简笑道:“只要这两天天气没有变化,不出意外便可捞盐了。”
吴通现在看张简那真是比看见自己亲爹还亲,自己虽然是吴氏中人可却是旁系,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安排做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本以为这辈子也就如此这般了,哪成想被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给盘活了。当初自己还对这个年轻人嗤之以鼻,可当盐田中白花花的盐堆积起来的时候自己呆住了,虽然前几次皆是失之毫厘没有成功,可吴通知道这个年轻人真的可以做到。
“道真!”
张简看着吴通的表情不觉有点害怕,总感觉他像是要上来把自己吞了似得。“吴四哥,你先别激动。虽说这次我有把握但俗话说的好编筐编篓重在收口,剩下的这几天你一定要知会附近的村民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只鸟都不能放进来。”
吴通狠狠地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道真你就放心吧这几天我一定加强防备,别说一只鸟了就是一只苍蝇都别想进来。”
对于吴通的办事能力张简还是放心的,如今碗里的有了接下来就该研究如何砸锅了。
丰县这边静谧诡异,临川的卫济此时却是一个头两个大。甫州之乱后,甫州太守何举因失察险至城陷之罪被问责,卫济念其多年来政绩还算可以便替他求了情只办了个革职。
鉴于甫州局势复杂卫济便请吕青远以谘议参军之职代掌甫州事主持赈灾诸事宜,吕青远上任后有了齐府收缴来的几千石粮米和各郡县运来的赈济粮灾情已基本被控住,江陵王卫节答应支援的粮米也在不情不愿之下运了过来,齐观这次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苦果只能往肚里咽。
甫州既定但灾后之事却在升温,朝中有人弹劾临川王卫济不待旨意私开官仓,不过这事没掀起什么风浪,以太清帝卫援的性情这种可大可小的事自己又怎么会去难为儿子和孙子。但是这次南岭山匪趁灾生乱险些攻陷一郡治所,卫济身为越州刺史自是少不了被一番斥责,好在这次变乱没有牵连太广便被扼杀,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朝堂上的事虽然告一段落,可最让卫济头疼的事却是这灾后重建和安置的问题,修河用钱安置百姓用钱零零散散都得花钱,以目前越州的财政情况这可是要了卫济的老命了,太清帝卫援更是大笔一挥‘钱款自筹’,卫济是想诉苦又不敢只能自己想办法。也正是因为这些焦头烂额的烦心事,让卫济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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